似乎有很多故事,都发生在夏天。
物换星移,两年后的夏天,云莘即将要十七岁了。蓬莱郡这一季的天空,苍穹流云,碧落扶光。
早晨,云莘在宁国公府里靠东的那座木白苑用早膳,漱过口,拿帕子轻柔按过嘴边水痕,问道:“老黄那边怎么样了?”
青葵侍立一旁回禀:“一切顺利。老黄靠谱,这个月又进了二十箱,跟买家压了价,比上个月还低出不少。”
云莘淡淡道:“好,记赏。嘱咐他晴天多通风,不可进潮。”
青葵道:“郡主,老黄那边您放心,他这个人做事有数的。最近风大,底下有定期检查避雷针,日期皆记录在案,断不会发生意外。”
云莘:“好,我们走,今儿去马场。阿父说给我买了匹新马。”
青葵颔首,跟了出去。
不多时,她们二人已见到了那新伙伴,但见它高五尺,青白双色相间,神气骏朗,睫毛很长。正是不久前刚从西北运来的一匹青骢马。
听闻此马“踏雪生珠汗,侠客倚雄豪”,云莘摸了摸它头顶的鬃发,便以踏雪给它命名。她从小便想看看雪满长安道的盛景,但东南沿海几乎无此气象。
这天云莘身着一套皦玉色骑装,头发利落得用一条绘银绸带全部束起。腰带正中缀着几颗明珠,彼时于日光下正折射出恰到好处的光辉。
云莘纤腰束素,一跃上马。
经凌寒而不凋,她终究也算是长成了她想成为的样子。
她策马时昂着头,不自知扬起的青丝,如黑色锦缎凌空飘洒,暗香疏影,逐日追风。
话说随着年岁渐长,上面选秀或赐婚的指令,皆未下达。这像一把无比锋利却又悬而未决的刀,迟迟没有在她脖颈上落下。
朝堂争斗倾轧间,没落的门阀多不胜数。像他们这种世家,或许总有些兴亡的气数规律可循。
比如今年朝廷给水师拨下来的粮草,显见是比去岁要少很多。但海疆有地形限制,要增加大量粮食与辎重,并不是一句轻描淡写就能做到的话。
云莘的思绪正在放空,马儿扬蹄疾驰,跑了一圈又一圈……
这时,有一名面生的少年在马场边已等候,他追随着云莘的身影,目光闪动。他正在问询旁边的青葵。
“姑娘,可否借马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