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魏南初又哪能如他所愿,刹那间数道剑气朝着落荒而逃的韦丘成杀去,韦丘成根本不敢纠缠,体内的无相剑气和魏南初那充满邪异的脸,都已经让他产生深深的恐惧。
他没有回头,只凭借着修士的神识躲避着剑气。
魏南初望着即将离去的韦丘成也清醒过来,她眼中的邪意逐渐褪去。
她再度提剑,身形陡然飞到半空,她左手掐起剑诀,催动元气抹过剑身,而后侧撩前甩,一道与先前全然不同明晃晃的剑气突然出现在夜空之中。
一旁观战的嵇庆又是一惊,口中喃喃道:
“剑三十二,倒开天!”
与先前诡异阴柔的剑气几乎完全不同,这一次的剑气里充满着阳刚厚重。
一股宏大而高远的剑意笼罩八方,周围的一切似乎正在渐渐淡去,冥冥渺渺间只余下天空中那不灭的光芒。
光芒璀璨,激荡向前。
这一剑真如它的名字一般,裹挟着难以言述的开天之势。
一剑出而光耀八极,四海翻涌而山川悚动。
随着这一剑斩出,似乎天地也变得渺小。
奔逃中的韦丘成只感一股毁灭的气息从身后出现,他回头时,只见一片耀眼的光华中,一道剑气正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喷薄而来。
这一剑若是斩中,他势必饮恨当场。
韦丘成到底是在厮杀中打磨出来的修士,危机时刻突然一反常态冷静下来。
他瞬间清醒,也不再管体内无相剑气逆行,拼命催动真气,以一个太极图形积聚在身前。
韦丘成已处绝境,想活命就必须要挡下这道无可比拟的剑气。
剑气临身,韦丘成尽全力催动的太极图骤然破碎,余下的剑气仍然重重的斩在他身上。
韦丘成口中鲜血喷薄而出,倒飞着抛向后方密林。一道血痕自右腰间直至左肩膀清晰的出现在韦丘成身上,险些将他斩为两段。
他气息微弱,已奄奄一息。
魏南初从空中落下,刚一落地,便脚步不稳,差一点摔倒在地上。
嵇庆赶忙上前扶住,又搀扶她坐下休息。
魏南初先前的伤势已近乎痊愈,此时的虚弱并不是旧伤所致,而是刚刚那一式剑法的消耗实在太大。新仇旧怨使得魏南初恨透了韦丘成,纵然韦丘成已经被吓破了胆,她也势必要将其斩杀此间!
“认出来了?”魏南初对嵇庆道。
嵇庆嗯了一声。
“怎么样?”魏南初刚刚身上那股邪异的气质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平时的开朗活泼,甚至话语里还有着若有若无的炫耀。
“好!”
魏南初本来还对嵇庆这一个字的夸赞有些不满,但又看见嵇庆那赞许而又明亮的眼神,不由得把吐槽的话又咽了回去。
二人相顾无言。
“你真不会说话。”魏南初嫌弃的道。
嵇庆尴尬的笑了笑。
他从小便不会说话。倒不是因为文盲,相反他也粗通文墨,也能谈些诗词歌赋,可一到嘴边去说,就总感觉别扭。若是平日里见几个小厮好友倒也能吟风弄月一番,可如今在姑娘面前就只剩下一脸窘迫了。
嵇庆还是不知道韦丘成的身份,但从他朝廷官人的模样,以及魏南初如此大的反应来看,倒也能猜出一些二人中间的过节。
“刚刚那人?”嵇庆试探着问道,他有些猜测,又怕触动魏南初难以回首的往事。
“他叫韦丘成。”魏南初倒是毫无避讳道:“是朝廷宣野司十二直尉之一。宣野司你知道吧?”
“知道。”
“嗯,宣野司中设左右二卿及左右二少卿,再往下便是郎官以及诸大夫等。在此之外,朝廷又特设十章令与十二直尉,有缉捕之则。说白了,其实就是朝廷的打手,修行界的捕快,只不过这些人修为高深,实力强大,不能以等闲小吏安置,因此才设了这么二十二个官职。”
嵇庆点点头,若有所思。
魏南初没有说她和韦丘成的恩怨,想来还有忌讳。
“喂,你怎么不说话?不想知道剑法的事?”魏南初说道。
“没有,我在想另一件事。”
“什么事?”
“朝廷怎么知道我们藏在离石镇?”
“兴许是谁走漏了风声吧。”魏南初也想过这个问题,她觉得离石镇人多眼杂,难免有人走漏消息。
“那既然知晓,为了确保万一,有没有可能不止韦丘成一人呢?”
魏南初眉头微踅:“你的意思是……”
“小娃娃心思倒是挺细。”一声洪亮的声音传出,林深处又有两人踏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