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院,杨小姐、蝶儿没睡,侯在中院的大厅里。
子时,后院的顾婶来说“二少爷回来了,睡在歇院的前院里。”
蝶儿穿上鞋,去歇院,过马厩时拿了榆花的马鞭,打开前院的卧房门,揭开被子就抽。
杨公子跳到床龛的里边,叫:
“干什么?”
“干什么,抽你!你是不是让人诬告阿盛是年初城北窃案的主谋了?”蝶儿问。
“哪有?”
“你还不承认,明天周大人就得呈交案宗到刑部,衙门找不到依据推翻案犯的供述,刑部也会根据案犯的供述定罪,阿盛会被斩,今晚你就得把那人找来,明天一早去认罪。”
“蝶儿你别乱说,你想害死我啊?”
“无风无影我会来说你?把那人的姓名、住地告诉我。”
“我哪知道那人的姓名、住地?没有这么个人。”
“我抽死你。”
蝶儿连抽了十几鞭,杨公子从床龛里跳下来,光着脚跑出卧房。
蝶儿送还马鞭,回小院。
第二日一早徐捕头上衙门,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坐在周大人的偏堂里和周大人说什么。
妇人走后徐捕头进去,周大人说:
“昨夜裴府的三少爷被人用箭射了。”
徐捕头‘哦’一声,说:
“京城的公子哥打架闹事以前没见来报官的。”
“不报官,是家里人不知道。昨夜可是动了弓箭,射了八个,箭头有倒钩,拔不出来,惊动家里人了。你去查一下。”
“杨小姐昨晚来找我,没带武从,裴公子不知是杨府的女眷,有轻辱言行,陪杨小姐一同来的有一个叫赵榆花的马场女娃子,带着弓箭,情急之下开了弓。”
“杨小姐怎么和马场的人在一起?”
“案犯阿盛在赵榆花所在的马场养马、、、、、、。”
周大人掩手,提起桌上的案宗出去。
徐捕头跟在后面。
在一个马道交叉口两人分开,周大人走竖道进内城,徐捕头买了两瓶好酒、三包佐菜走横道出西城。
城里城外储好了冬,进出城的人少了,雪基本没被人踩过,很漂亮。
徐捕头要去的西郊义庄在固村西面两里。
过了固村就看到义庄屋顶的烟囱在冒烟,一个人站在屋檐下用竹竿敲冰凌子。
这人是义工,姓袁,以前也是衙门里的捕头,无妻无儿,老无所依,衙门便把他安置在义庄过老,看管、组织人手掩埋一些无主尸体(古时通讯、交通不发达)。
因是捕快出身,碰上刑案的尸体放在义庄,他也算是一个仵作,敢剖尸取证,胆大得不得了。
义工打了前屋檐的冰凌,进屋。
义庄的后边是义岗,一座不大的山包。
徐捕头到义庄,撩开风帘,义工在厨屋搞早餐。
“老袁,不搞了,把菜热一热,喝酒。”徐捕头把佐菜放到灶台上。
义工用纱布盖住面板上的面,拿出蒸笼座进锅里,把佐菜倒进碗里放蒸笼里蒸。
“今天是什么公差?”义工问。
“年初城北的窃案破了。”徐捕头说。
“破案了是得喝两盅。”
“可惜不完整,我得从你这里拉走一具无主尸体,去替换一个人,以免造成冤案,事后埋在义岗。”
“你选一具,让我知道是哪一座坟就可以。”
蒸锅上了汽,两人把菜端到炕上的小桌子上,义工往炕里扔了几根柴,两人上炕。
喝到微醉两人才进停尸间,一具具翻开遮尸布看。
选中一具尸体,徐捕头说“一十九日下午我来拉走”,摇摇晃晃出门,摇进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