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泽跟着老爹,来到铺晒草药的后院。
老爹其实不老,倒是自己显得过于年轻了,夕阳之下,老爹的身影与楚泽一样粗壮。
“这苜蓿啊,别看满山都是……”
老爹骂归骂,一有空便拉着楚泽来后院,收拾他那些宝贝。
他也总是耐心地讲解着,药材长在哪里、药效如何、值不值钱、风干程度……
大哥楚润,显然是已经走上医生这条道了。
老爹或是希望楚泽,能继承自己的衣钵,做个与专心与药草打交道之人?
无奈……楚泽连这是哪儿,尚且还没搞明白,哪里会在乎草药长在哪儿?
人生地不熟的楚泽,在老爹的叨叨声中,回味着今天在酒馆学到的知识。
“啪”,楚泽的脑子又被一个大耳刮子唤了回来。
“不好意思爹,你刚说到哪个药了?”
“说你个头,刘姐喊咱们开饭了。”
楚润和康先生,已然坐在四方桌的一侧,刘妈上菜之时,他俩似乎还在热切讨论着什么。
老爹带着楚泽轻声入座,生怕打搅了这对师徒的兴致,坐定,又转眼白了一下楚泽。
忽然又想起什么,老爹起身回屋去了。
楚泽没本事插入学术对话,只能端详起桌上的古代餐具来。
老爹提着一个泥封的罐子回来,让刘妈小心翼翼地撬开了,是气味浓郁的酒。
先给康先生打了一碗,又开始打另一碗。
“爹,我不要了。”楚泽摆摆手连声推辞。
不是为了咨询点问题,楚泽对梁朝这酸唧唧的浊酒,根本没有兴趣。
“你这酒鬼倒是想得美,刚才还没喝够吗?”老爹说着,把另一碗酒放在自己身前。
“来,康先生,您每日悉心教导润儿,我早该把这瓮酒拿出来了。”老爹一脸神秘的样子。
“东家客气了。看您这架势,莫不是这酒有什么独特之处?”
“那是自然,这是我们南苍采药人的秘方……”老爹说着,往康先生耳边凑去,“喝一盅,立一冬……”
“哦厚厚,如此说,东家这壶宝酒,我倒是要品上一品了。”康先生大笑,倒也不客气,就着碗口浅浅吸吮了些。
入口,康先生微微皱了皱眉,思考片刻,便把酒递给了爱徒楚润。
“润儿,你可能品出,你爹这酒,都曾浸了什么秘药?”
“嗯……当有枸杞、黄芪、还有羊藿……”楚润细细地嗅着碗口。
“再品一品。”
楚润又咪了一口。
“先生,还有苁蓉、熟地……”
“很好,大差不差了。你再说说,以此方入药的话,可有什么问题?”
楚泽见他们又在交流学术问题,便自顾自地准备动筷子,却又被盯梢着自己的老爹,啪地一声压住了。
老爹左右挑动的眼珠子,分明在告诉自己,你看看人家,听着点,学着点。
“酒中药材,多是补气益阳之物,少了些滋阴通顺,过于刚猛。少壮之人用此方,尚且伤阴助火,更勿消说阴虚火旺的……”楚润说着又饮了一口,似要将剩余没品出来的药材说个通透。
“好。”康先生轻拍桌案,起身对楚爹作揖道:“恭喜东家。我看润儿,离独当一面的日子不远了。”
“哪里哪里,润儿年资尚浅,心浮气躁,还需先生多费心指导。”楚爹用肘子捅了捅大儿,示意他把碗放下,还给康先生。
“谢先生对我润儿倾囊相授。”说着,楚爹便举起了酒碗,作敬酒状。
“东家客气了。”康先生连连摆手,“不过老朽……消受不起这酒劲儿。你们爷俩少饮一些,倒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