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燃羽探险短篇之《托雷斯自传》(上)(1 / 2)短篇小说集燃羽首页

夏天固是炎热的,可观山上自是绿意盎然,街边亦是如此,一切虽称不上什么旷世佳景,但也本该是友好和谐的景致……只可是我晚餐吃剩留着的菜,原是午夜要当宵夜食的,许是因为夏天,午夜里便觉得有些臭了,真是该死!我也算得是半个讲究的绅士,臭了的吃食,我自是吃不下的;同时我还是个顾家的男人,正因为我顾家的优良作风,白日里自是不会多买盐巴这类的损耗钱财的东西的;且我也不爱吃盐食……虽说我就是如此顾家的一位风雅的绅士,可我的妻子,我亲爱的妻子,却不得好运得了怪病,还没能给我诞下一儿半女,就过世了———所以我顾家,所顾的只是个一人居的孤独之家,仅此而已……这就是我悲哀的前半生:来自一个身处1520年的欧洲的散工农人的悲哀!

我的名字叫加亚·托雷斯,我出生在西班牙的巴塞罗那市。我当然知道这里是加泰罗尼亚的港口城市;是享誉世界的地中海风光旅游目的地和著名的历史文化名城;这里也是西班牙最重要的贸易金融基地……只可是这些于我都并不重要,我现在就单想知道:将来会不会有个器物甚的会用作置冷,来专供给食物保鲜呢?真是个不错的新鲜想法……

这简直就是胡思乱想!这真的就是在胡说八道!我是不是疯了?我刚才到底在想些什么?想这些不切实际的无聊想法,倒不如干脆直去同爱吃宵夜的朋友———卫兵席尔瓦的家中蹭口吃食罢!思索一二,我就如同想来的一般,立刻出发了。

刚一出门,就看到了那时时变换面孔的月亮:夏天的月亮是时圆时缺的,白天固是炎热难耐的。可是一到了夜晚,终归是有些许凉意可循迹的。你此刻正能观到道旁的悬铃木随风轻微地摇摆着身子,当你快踏上几步,路过当地教会的园林时,就会更觉是如此了。虽然是有些许的薄风的,不过夏爽带来的炎热,才是夏日的今晚的主旋律,不知是稍稍过了几时,我还是走出了汗,但也到了席尔瓦的家门口。可真要敲门,我还是显得有点拘束的,因为久没联系了,一来便是以蹭饭来当理由,让我实是不好意思,我涨红着脸,还是机械性地敲了敲门。

他随即推开了门,见他疑惑,我就还是跟他讲来了原由,他也是接待我进屋子里了。先前我来过他家一次,上次好像是我跟某个帮工打架,被他拉去劝诫了。和以前一样:厅子是个很小的地方,桌子、椅子、柜子、架子……全都紧紧挨着,不过看得出家具的使用程度之久,一看便知这确是个热闹之家,再听到从隔壁房里传出的他的妻儿熟睡的声音,实是让我羡慕啊!我偷偷的把成家这件事当作梦想,记在了心里。

席尔瓦终日穿着不是很舒适的衣服———穿着标志性的红蓝色调的卫兵专属的上衣外套,双臂的袖子是往上提的,虽说有几个破败的地方和一些补丁,但是依旧是很神气的;他还穿着纯蓝的下摆短靴裤,只是夏天太过炎热,他把裤腿往上拉了很多,活脱脱像灯笼一般;而标志性的三角帽它则置在桌上,原本该纯白的靴子,沾满了泥土,倒是显得灰黑了,就置在一旁的角落了。

他这么穿着,想必是随时能顶班,或次日不用在穿衣上太麻烦罢。不过看来我来的并不是时候,因为桌上的菜,能见着的就只剩下几片马铃薯和一盅酒了。

席尔瓦看出了我的尴尬,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地对我说:“哦,真是不好意思,我的朋友!我实是没料到如此晚了,你还会到访我家作客。你且在这里稍等一番,来者是客,我这就去给你热两个甜菜!”说罢他就走进了巴掌大的厨房,不多时端了两碟喷香的甜菜出来。

我同他虽然没读过几本书,但我们还是互相微笑制礼,我们的手都互相比了个动作,示意让对方先吃,便一同开心吃起菜来。我小小声地跟席尔瓦聊天。甜菜上面虽然有些虫子不曾洗掉,许是天色太黑了,清理不当罢。我和席尔瓦也是多年的朋友了,他不可能是为了排挤我,变相让我下次别来的。毕竟他自己也吃的是津津有味,我也全当那些小虫子是贵族爱吃的黑色芝麻了。

“哦,我的朋友!你现在还在各处辗转帮忙做散工吗?”席尔瓦如此慰问道。

“是啊,我目前也别无办法!我也想过得更好,可是我实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突然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我的心头。

席尔瓦看我发愁,带有激情地安慰我说:“不不不,我的朋友!现在是勇者的时代,这是你是应该知道的。现在是一个大航海的时代,这是前所未有的!如果你有勇气且有信心,当上伟大的海上冒险家,那绝是名利双收的一件美事啊!”

勇者的时代?大航海?伟大的海上冒险家?名利双收?听着他一句接一句讲,确是令我心动了!怀着微妙的情绪吃完宵夜、畅谈后,我拜别了席尔瓦,情绪激动地埋头思考着回到了家中。

有了梦想的冲动,这令我久久未能入眠。我想:倘若我真当上了冒险家,那确确实实是功成名就、名利双收的一件事!正如我的朋友说的那样:“现在是勇者的时代!”,我自是想做这个勇者的!我打算明天大刀阔斧地做一番事来,定好决心,且带着这个想法,我终于得以进入梦乡。

次日的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到我的脚和薄薄的被褶上。太阳这个不近人情的家伙!硬生生地把我催醒了。倒也无妨,且也正好,因为我正打算吃完饭早些地去城上转转,看看有没有冒险家或者商人需要招船员、水手类的。我吃完饭,从几件衣服里挑出了一件最为干净整洁的,也是唯有的一件高档西装,简单收拾了自己,便出门去了。

这件西装倒还是小有来头的:这是城镇上有名的裁缝本杰明老先生店里出品的,原本是镇上某个公爵花一枚金币定制的,我七年前的婚礼这件西装同另一件婚纱租去借穿。次日裁缝本杰明老先生去世了,公爵先生派人寻出那枚金币便不再追问西装的事了,而是另找裁缝定制去了,想必他也不想穿一件出自死人手的衣服,那确实不吉利的事。不过我倒是占便宜了,后来妻子过世,婚纱就卖了,西装却是一直保留,平时也不忍拿出来穿的。

平时去城里,我会先去酒馆花上两个钱,先喝个痛快,才去找散工做;可今日不同,我已经不同往日、今非昔比了!我现在是有梦想的我,自是不能坠入往日堕落的。况且我有这件帅气的西装撑腰,所以我自信的在街上到处寻些能出海的,像是水手类的工作。

就在我思索正起劲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穿着铠甲骑士装扮的高大男人撞到了我。

“不好意思先生!”我习惯性说出了道歉,因为我是底层人,不想多惹出事端来,这也是我的好朋友席尔瓦教导我的,教我不要多与人起冲突。

“不不不,应该是我的错!没撞伤您吧,先生?”男人也向我致礼道歉,不过关键是他叫了我一句先生!眼前的这位神圣的骑士居然叫了我一句先生!我从小到大都没听过这种敬称,实是让我感动啊。后来我和男人匆匆别过,我立志要成为跟他一样的绅士,学习他的骑士精神。他从我身旁别过的时候,我注意到他背上挂着一把帅气的刀刃,这可能就是我成为骑士的第一步罢!

我数了数我兜里的钱。仅剩9枚钱在身上,再加上家里攒下来的72枚,一共是81枚钱。我打算先去武匠铺,或者在商贩的摊位上,看能不能寻到个趁手的、中意的刀刃类的。我在巴塞罗那城里四处游荡,一直没有看见趁手的、中意的刀刃……

“先生们!女士们!绅士们!以及各位位英雄们!且停下您尊贵的步伐,来看看我手中的这宝剑———『白蟒之牙』!”好像是从黑黑的巷子里钻出来了这么一个人,是一位全身黑斗篷的,蒙面的摊贩,他脸上好像有一条长长的疤痕,但是他并没有在意别人看他的目光,还是如此放声说道。

“哦,我的老天爷!不知道是哪里来了你这么个骗子,所谓『白蟒之牙』那可是城中有名的圣骑士———佩德罗·帕特里克大人的圣剑!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你这种人的手里?”有人如此质疑道。

对了,这里他所说的“圣骑士”可不同于古代罗马词中的圣骑士,古罗马的圣骑士的原文是Paladin,其词根来源于Palatinus,Palatinus则意为“属于帕拉丁山的”;而这里所言的圣骑士是El Caballero Sagrado,意为神圣的骑士,立下赫赫战功或者名扬天下而退役的圣殿骑士,有概率能获得圣骑士这个尊称。

“对呀,对呀,本公爵刚才还看到帕特里克大人从这里路过,我们都看着他背着圣剑呢!”又有人如此附和道。

我仔细想来,这把剑确实和刚才撞到我的男人骑士的那把剑很是相像。可能也是我记性比较差,说不定两把剑真的是一样的,真的还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本来这件事应该是我最有发言权,就是因为我没太留意,所以完全插不上话。

“各位各位,我不必证明什么!各位先生绅士何不把这次的机会,当做一次豪赌?如果能买到那位圣骑士大人的剑,花多少钱都不亏罢?倘若是真的,买来不敢占有,把圣剑交还给那位大人,你们也能攀上关系,难道不是吗?咳咳,所以嘛———现在正式开始拍卖!”

众人都觉得他言之有理,顿时间哑口无言。

“我出10枚钱!”有人开始喊价了。“我出15枚!”;“我出17枚!”;“我20枚!”……

一时间人们都跟着加价,我也开始思考了起来,倘若这把剑是真的,百来钱买来都不亏,可是这确确实实是一场豪赌啊,没人能且敢证明这是真是假。倘若是真的话,这件宝贝倒也不能算是我偷来得到的,这可是我买来的,大家都有目共睹的,确确实实是很赚……加上我碰巧正在寻剑……于是当他们把价钱加到30枚的时候,我也开始喊了一价———

“81枚钱!”

当我喊出价的时候,大家都像在观摩傻子一样的观摩我。这时候我倒是稍稍有点尴尬,因为镇上的人大都是认识我的,我都曾经在很多先生的家里做过工作,但是此刻我并不在意,因为我知道这是一次勇士之间的豪赌。当我喊出81枚钱这个数目,大家一时间也没人再敢再加上一口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