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这辈子都要做人后妈。
其实,这种情况也不算太差,如果他真的对我好的话。
毕竟身体那么差,家里人都认为,我无法生孩子。别人有个娃,对他稍微好点,那以后也有人给我送终。
可命运就是喜欢开玩笑。
第一任如此,第二任也是如此。
第一任不配得到一个公开的名字,第二任占据了我五年时间,暂且我给他一个代号叫做阿程吧。
16年的时候,他们公司刚被我们公司收购,工人也就跟着过来了。
腾空一个楼层的区域给他们做车间,他们帮忙。
他看到我搬着东西,过来帮忙。
很快就熟络了,时不时帮我喊人做事。
从厂里八卦的大姐嘴里得知,他的大概情况。
我的圣母心又犯了。
回头想想,我对他,更多的是同情,他对我,更多的是利用。
我不想用太多的篇幅去描绘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家庭,自己又如何在这样的氛围内苦苦挣扎。说再多的埋怨,都显得苍白。
反正任何关系,开始都是很美好的。
他温暖,有责任心,笑起来牙齿很白。
吸引我的,总是这些浅显的东西,无关物质。
一万两千八,我就把自己嫁了,父母回礼八百。
没有人送我出嫁,弟弟带着两个同学过去了,凌晨两点多从酒店出发——我见不得人。
我不知道是什么习俗,要这个点出门。感觉自己像鬼,那是我人生最丑的一天。
要不是太远,我都要跑回家了。因为他妈妈说:“128块钱太贵了,要不让她自己盘头发吧。”
“你们家是不是出不起这一百多块钱?不行我出!”后头想想,真想抽自己两巴掌。
结婚当天,家里就有老长辈去世了。吃过了下午饭,亲戚们都赶白事去了,我的婚礼本就不怎么样隆重,也只能这样草草收场了。
可笑的是,第二天,他们竟让我们新人也跟着去吃席。
只能安慰自己,百无禁忌。红白喜事,新旧更替,人生就是如此。
于是,他们都夸我懂事。
他妈妈在所有亲戚面前,再一次诉苦,埋怨前面的女子多么糟糕,落下一岁多的孩子那么可怜。
每一户亲戚,都要重复一遍。我装作趴在凳子上睡着了,如此就听不到了。
这些天,我已经听得厌烦。
她像个祥林嫂一样,不停地剥开自己遭受的一切,就跟我那命苦的妈妈一个样子,我听得足够多了,我不像成为她们一类人。我也无法理解,我只是变得更加沉默,更加讨厌这个家庭。
“妈,早上回乡下吗?这个拿来喂狗吗?”我看到她在厨房门口,用很脏的塑料袋装昨夜剩饭残羹。
“没有,拿给他爸吃的。”犹如五雷轰顶,我的人生观被碾碎,大为震惊。
原来人,可以这样对一个枕边人的。
“不热一下吗?没有打包盒吗?”大冷天,还下着雪。天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