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优眨了眨眼,又把安琪的消息挨字读了一遍。
“你会原谅我吗?”
白优差点让蹦出的消息借手机砸了脸。她没有立即回复,她怎么可能立即回复?安琪只是说出了既定的事实,她的接受时间多长其实一点也不重要。或许是因为安琪大段的长篇独白很有说服力,白优在按压下自己难以言喻的震惊后更令她惊讶的是自己的平淡,她觉得无所谓,可真的无所谓吗?既然是工作把三个女孩绑在一起,若因为工作而再次分离,或许只有表示感谢和祝福才能对得起那些以岁月为代价的情谊吧?酸了胳膊的白优拿着手机翻了个身,她发消息给何也,何也可以表示惊讶,也可以表示疑问,也可以表示他与公司的上级部门的沟通很是紧密。白优总会不自觉地对何也的反应进行预想,而这时何也毫不拖延的回应该不该说是让她有点摸不着北呢?“安琪要退出组合了?”在这一条消息的下方不过两三秒就出现的只有很简洁的一个字。
“是。”
白优觉得口渴,她想起自己下了飞机后还没有喝水,她接了杯水,在房间里四处踱步。她走来走去,幸亏套间不小,足够让她在记忆和现实来回地穿梭中反复地体会着摸不着北的感觉。
“听说你退出组合了?”
翘了练习课的白优在公司餐厅准是无人的时段遇到何也时问出了很多人都好奇的疑惑,神色憔悴且脸色略显苍白的何也或许该怀疑是她故意等在这里质问他的,自以为可以代表那些原来还会为“第一练习生”的光芒而欢喜的人。
“是。”何也拿了个饭团,他并不在餐厅吃饭,他在这次终于对这个几次三番与他难避一面之缘的女孩皱紧了眉。
“你会离开公司吗?”
白优挡住他的路后就拔不动脚,那时的她不知道她很快就会为自己接下来的话而后悔,其实她只是很讨厌何也把她看作和其他人一样,他一点也不信任她,但后来想想,只不过是撞破他的难堪而且没有揭破的她又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底气要求信任,原来也是一种威胁。
她没法预料,何也原本被她挡路而有些警惕的神情突然变了,他一只手颠了颠饭团,一只手插兜,仿佛他真的如他们口中所说,自负到很是无畏。“会又怎样,不会又怎样?”
“你不该为了一些难言之隐而轻易放弃。”这句话出口时的白优笃信自己是站在真诚地将心比心且换位思考的立场上的,她专注地望着何也的眼睛,可何也错开了目光,他的反应让她难以置信,更将她所捕捉到的那一丁点的慌张不得不理解为是她个人的臆想。虽然她不信他们的话,但后来的她也觉得是他咎由自取。
何也对她满脸的同情很是不屑,冷笑一声,表露出了他从无可捕捉的刻薄,“你是圣母吗?到我这里自大地给出人生建议,是想受到感谢吗?”
白优看着模样与之前没有任何改变的何也,又的确是不同了,那些抓不住的不同将认识的何也在她面前藏起来了,或许再也不会出现了。是她自己跑过来非得不信邪地抓一把带刺的玫瑰?而之前的自己是不知道,就连不开花的玫瑰也是要发刺的。白优的缄默与一些不属于她应有的伤感让当时的何也直接无视掉了那一双他曾感特别的眼睛,现在没有快意也没有伤感,倒像是自己无处不被眼前的这个心思单纯的女孩所审判,于是一边在心底讨厌着当前的局面想赶紧离开一边又满不在乎地补了一句,“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了,白优。”
何也将饭团放在随着他的动作后缩一步的白优的头顶上,放稳了,他的手指颤了颤,喃喃道,“真没胃口。”
心中纵含怨怼与难过的白优被最后用来告别的四个字定住了脚,擦身过去自己开路的何也撞了下她的肩膀,饭团又滚到地上,白优直盯着滚落的饭团看了很久,后来朋友找到她拉她离开,老师给她训话,她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何也对她说了什么呢?她是想跟何也说些什么呢?她想不清楚了。
“安琪,祝你快乐。”白优按下这条消息后就拉开了飞行模式搁了手机,她想补觉。
半梦半醒间,在咚咚的敲门声中简直体验到了脑震荡的白优在开门后入目的何也一脸担忧的神情简直无法是真实的。
何也想摸她的额头,她快一步地狠拍开他的手,凑到何也身上嗅了嗅,即使何也比瞌睡的她清醒得多,即使现在的何也很是无辜,即使何也比她高,她还是能踮脚用一根手指顶上何也的额尖,“我再闻到烟酒的味道我就再也不想看到你了。”白优的手指向后一退又将他向后一按,“你这个讨厌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