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后的两周,还得在家好生休养。眉骨以上的部分整个被纱布一圈一圈裹成了一颗粽子。起初混身肌肉总是硬帮帮的,有种电触般的麻感,难以舒展。后来恢复了不少,四肢能使上力了。
母亲为了照顾我,专门停了班。每天清晨五六点就得上菜市场,然后马不蹄停地赶回家熬药,做饭即使如此,我的身子仍是一落千丈了,体重从原先的160肉眼可见地掉到135。食欲不振是最主要的原因,甚至于连精神偶尔竟也恍忽起来.
“妈,什么时候回学校?”,
“嗯?你想回去了?”母亲有些惊诧,但很变为担忧,“国庆之后叭…或许…”
“没有人会想回学校的叭?”我单手捂脸,笑道。
“但其实也可以回去了…一个月了都。”我又补充道。
“嗯。”母亲略犹豫一刻,然后点头赞同,“不过你现在的身体差得很,在学校里可千万不可剧烈运动噢。”
“有事就去找你罗婆婆,小许是你同桌,也可以照顾照你。”
“照顾我…我一个大男生需要她照顾…”我声音渐小,低咕道。
许忆白想来也有一个月没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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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后,按计划,得回学校了。校门口人头攒动,大抵是几个年级同时返校的缘故。我和母亲随波逐流地向上挪动,母亲一只手挽着我,另一只手替我拿着行李,等爬上2楼,已然气喘吁吁。意外的是,我们到班竟然还算早。教室里只有寥寥几人,许忆白还没到,母亲顺势倒坐在其位置上边,大口喘气边擦汗,看来是实在累得不行。
“坐最后一排?”母亲环顾四周,有些不可思议地问。
“嗯…”
“看得清黑板吗?”
“勉勉强强叭。”
“勉强怎么行?”母亲语调提得老高,“不行可以找老师换呀?!”
“不用…每个月都会换的。”我当然没有告诉母亲,我与许忆白的位置是永不变更的。
“噢…一个月一换的话…那还不错。”
“嗯。”
之后的大概半刻钟的时间,母亲一直在耳边不停唠叨着,大多就是让我记得吃药什么的。
“阿姨~”此时,一道甜美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我与母亲几乎同时向门口望去。
迎着金熠熠的光束,只见许忆白正含笑沐浴在柔和的光阴里。“小许呀…来坐…”母亲边说边招手示意,就仿佛在自己家里一般。
“阿姨您坐…我站会儿不碍事的。”许忆白笑着,将母亲扶到位置上。
“嗯…小许呀…”
“在的,阿姨。”
“那个……九暮这不刚做完手术嘛…身子弱得很,功课也落下不少…接下来半学期,还得麻烦小许你多带带他。”
“嗯嗯,阿姨,应该的。”许忆白乖巧地点点头。
“哈哈,有你在…阿姨可算放心啦…”母亲说着一只手轻抚胸口,隐隐吐气。
“小许呀…他要是敢欺负你,就跟阿姨说,看阿姨怎么收拾他…”母亲说着脸一下子埋了下来,好像真的认为我要欺负许忆白一样。
“嘻嘻…”许忙白捂嘴轻笑,细眉微挑,“不会的阿姨。”
三人一句有一句无地聊了一段时间,同学也陆陆续续地到齐了。母亲差不多该走了。
“再见阿姨…”
“拜,妈…”我也不情愿地招手。
送走了母亲两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谁也不愿意平先展开话题。明明应该有很多话才对。
“那个…手术做完了…感觉怎么样?”许忆白将一缕头发撇至耳后,歪头嘘了我一眼。
“半斤八两…除了头痛没什么感觉…”我耸肩回道。
“咦?你怎么知道我做手术了?”
“你还好意思问?”许忆白嘟着嘴,一脸埋怨。
“明明一直都好好的…临近开学了,就人间蒸发似的,电话打不通,消息不回消息…你就继续躲着我去叭!”许忆白委屈巴巴地说。
“啊?…没有哇…手机被收了;只是…”我连忙摆手否认。
许忆白问闻抬头看着我,眼神浮游,像只狐狸似的打量着什么奇异的东西,随即冲我做了个鬼脸。
“嗳…可事实就是如此嘛…”我一脸无奈。
“好叭好叭…”许忆白自语道。
“糖”
“糖?”
“我要吃糖…”
“噢噢…有”我说着便从兜里掏出一颗糖。
“原谅你了…”许忆白妩媚一笑,在我没反应过来之前,一口将我手中糖含去。
“口水……”我有些措不及防,下意识将手迅速缩了回来.
“啊……你嫌弃我…”许忆白的脸倏然红透,自光游离着从我身上迅速挪开。
“我…我…”我吞吐难言,“也不…嫌弃叭…刚刚就是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