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一会,他又道:“阿刃,我常不在教中,你有什么事去找我手下的春解舞。我外出时她便是堂里管事的”然后才离去。
阿刃?父母顺伊只叫她羽刃,倒从没有过这样的称呼。
半年,半年后才有资格外出吗?那顺伊,还有……颜羽刃拍拍自己脑袋,不想了,这半年好好学功夫,才能去办想办的事,找想找的人。
颜羽刃放好行李,便来到练武场,此时已到用午饭的时间,只是她初来乍到,还是先到练武场与众人会和,花在望见她来了,便将她带到一教习师父面前:“丁澜,这是新来的颜羽刃,是柳堂主的人,你好好教她本派功夫。”
丁澜看了看她道:“先去用午饭,下午换了练功服再来,这是你师姐卓妙竹,已跟着我两年,不久便要去残月堂的,你既是柳堂主的人,她带你去吃饭的地方吧。”
颜羽刃望向他所说的女子,卓妙竹正与一师弟拆招,使一把好俊的宝剑,挽着高高的发髻,穿着浅蓝色的练功服和白色靴子,细看她靴子与旁人不同,旁人是普通面部材质的白靴,她的却是有暗纹的缎面料子。
卓妙竹听到师父的话,便走来:“颜师妹,我带你去用午饭的地方,顺便给你介绍同在师父教习下的几人。”
颜羽刃随她而去,路上卓妙竹道:“师父是朔月堂最厉害的师父,他所教习的徒弟最快两年便可出堂,我便再过三月就要去残月堂了。现下师父座下不算你共有四个弟子,两女两男,除我之外分别是陈沛凝、徐淮渺以及甄越己。”
颜羽刃点点头:“卓师姐,师父主要传授我们什么功夫呢?我并无什么基础。”
“揽月剑,是我派最独特的剑法,初习时只随便拿一柄剑,师父批准出堂后会去本教望月堂下的铸剑司取一把最合适自己的宝剑。”
二人走入用饭的所在,取了吃食,只是最寻常的饭,称不上难吃,也绝不算美味,倒是考虑到此处都是习武之人,份量足够。
此时进来一位二十出头的美丽女子,亦着一身青杉,清丽秀气,她问道:“哪位是新来的颜羽刃颜姑娘?”颜羽刃冲她招招手,她径直走来小声道:“姑娘用饭的时辰若不练功,可来残月堂用饭,柳堂主说姑娘爱吃,让我来知会一声,这半年要姑娘苦一点了。”颜羽刃忙道:“不用……不用麻烦,我在此处,就好,就好。”
“半年”,卓妙竹心里不忿,自己如此刻苦,尚要两年,听闻这些年来只有寥寥几人能半年出堂,这乡野丫头凭什么。
午后众人在练武场各自师父的指引下练习武功,颜羽刃是新来的,丁澜先简单考教了她一番,因前些日子一直跟着柳尚绿学习一些运气之法,是以她现在已不是当日刚离家时的水平。
丁澜先试了试颜羽刃的掌力,她一掌使出便拍断一块长形石头,正得意间,感觉有什么东西向她面中而来,已来不及躲闪,浇头一杯茶水。
卓妙竹放下茶杯道:“颜师妹掌力不错,只是紧急情况反应能力弱了些呢。”
丁澜也没多说什么,又问了她会否用剑,见颜羽刃从未用过剑,便给她一把剑,从最基本的握剑,剑的最基础用法一一教她。又道:“揽月剑法是主动进击的剑法,要将敌人紧紧缠在自己的招式攻击范围内。”话毕教了她一招“月明星稀”,这一招是要在战局中直刺关键敌人的关键要害,要快而准。
丁澜安排好各人今日要练的功夫后便先行离去,次日早起再一一考察。
丁澜离去一刻,便有一个男子凑上来跟颜羽刃搭话:“小师妹,我给你喂招呀。”
颜羽刃停下练习,看向说话的男子,这男子身量颇高,一双滴溜溜的小眼睛透露着精明:“你是?”
“我是徐淮渺,已在朔月堂修习一年有余了,揽月剑法基础招式已学完。”
颜羽刃见他一副有所盘算的样子,便婉拒说自己刚来,还是自己先练习。徐淮渺也不离去,仍围着她絮絮叨叨着堂里的情况:“陈师姐和甄师兄自幼就在此处,他俩是要日日一起套招的。”说完意味深长一笑。
颜羽刃看向甄陈二人,他二人举止甚是亲密。
到晚间,颜羽刃独自一人在房内休息,其他人均是两人一间,想必也是柳堂主的帮忙。这是颜羽刃独自在皓月山的第一夜,有些牵挂爹娘,也有些牵挂顺伊,胡思乱想间已行至院内,竟遇到白日搭话的徐淮渺,此人倒似早在院中的样子,他看到颜羽刃,眼睛一亮上前:“颜师妹初次离家是有些想家吗,我陪你散散步吧,出堂再上山一段,有一‘赏月崖’,我带你去瞧一瞧可好。”
白日里已驳了他一回,颜羽刃便不在好意思拒绝,二人一起出堂朝着赏月崖而去。
谁知行至一偏僻小道,忽听到旁边林中传来细细簌簌的动静,二人驻足一听,竟是男女欢好的动静,那女子似是十分痛苦,声音带着些哭腔。正尴尬间,徐淮渺踩到一掉落的果子,林中传来一警觉的女子声:“谁?”竟是朔月堂堂主花在望!
二人忙躲到另一边树丛中,大气也不敢出。花在望从树林中出来,身上已带了杀意,颜羽刃从未遇过此事,控制不住喘气声,那徐淮渺竟轻轻把手覆在她嘴上,虽垫了一块帕子,但颜羽刃从未跟男子这样接触过,只觉浑身像被雷击了一样僵硬。
花在望还欲过来查探,那男子也从林中出来,抱着花在望亲了亲她:“你何须一惊一乍,许是野猫罢了。”又把嘴从她脸颊移到她耳垂,花在望便软软靠着他,二人复又进了林子。
这下颜羽刃更惊呆了,那男子竟是!甄越己!
花在望是皓月教三位堂主之一,颜徐二人不敢冒险,只等花在望与甄越己走后许久,才敢出来,自然也没心思去什么赏月崖,颜羽刃更是脸涨的紫红,也不在乎徐淮渺怎么看她,使出御风采星步便疾奔回屋。
徐淮渺思忖,不愧是柳堂主亲荐的,我这赌注没压错,若是叫她倾心于我,她半年后出堂我自然也跟着去了。
接下来每日便是寻常的练功,穿插些卓妙竹的挤兑和徐淮渺的讨好。颜羽刃从来不是软弱之人,她只是未将这卓妙竹放在眼里罢了,她只想这半年精进自己的武艺好去做自己的事。
三月后,是卓妙竹出堂的日子,丁澜给众徒弟均放了十日的休沐,甄越己自然是跟陈沛凝一同外出游玩,他俩对皓月山周边再熟悉不过。颜羽刃知那徐淮渺定又要来邀她一同游玩,她颇不愿,倒似他二人关系也如同甄陈二人,是以天蒙蒙亮她便爬起来收拾出门,这三个月拘着练功也实在烦闷。
甄越己与陈沛凝循例下山后骑了一匹骏马,二人不在皓月山界内便愈发举止亲昵,俨然一对新婚夫妻。
数年前,陈沛凝父母决裂,其母携十岁的女儿上山投奔,彼时正值杨言莞初登教主之位,见这妇人功夫尚可,便留了母女二人在望月堂。
因此陈沛凝并不像甄越己一般真出生在皓月山,她初来朔月堂时极内向,天赋基础都很差,一日她练习一个并不难的招式,她对学武是没什么兴趣的,巴不得一辈子出不了堂,可这日丁澜不知是心情不好还是怎的,要她必须练好才可以去吃饭,她只好一个人在空荡荡的练武场练了一次又一次。
正又累又饿又渴间,同门的甄越己突然来握住了她手腕,将剑接了过来,“不练了,你才刚来,练不好也正常啊。”还递来一颗又红又大的苹果,“你看你练得鬓间头发都湿了,吃个苹果休息吧。”
这是少女的第一次心动,风吹过她汗津津的发梢,她一双漂亮的狐狸眼看着面前虽不英俊,却十分肆意跳脱的少年,呆呆的不言语,少年急了,把苹果递到她唇边,“快吃呀,很甜的。”
自信无畏的少年,对于自卑羞涩的少女而言,吸引力是致命的。
一日朔月堂内各弟子比武,彩头是一把宝剑,甄越己自幼便在此练功,其剑法已是堂内数一数二,自是拔得头筹,将对手一一打败,众目睽睽下他将那把宝剑赠与陈沛凝,“你拿这好剑练,就不怕练不好啦。”
后来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他陪她练功,带他去自己童年发现的皓月山每一处好玩的地方探险,一日二人行至一山洞,洞内并不是光秃秃的寻常山洞,竟是连着外头进来一条细细的小河,行至里面些,阳光无法透进来,那小河里游过的小鱼竟闪着丝丝微弱的绿光,如夏夜里的萤火虫。
甄越己轻轻地吻了陈沛凝的唇,他不是突然的逼近,也不是做什么转移了陈沛凝的注意力,而是自信她不会躲开的,慢慢的盯着她的眼睛靠向她,陈沛凝心中早已把他当作自己的丈夫,她心跳得想要跳出嗓子眼了,安静黝黑的山洞只有她的心跳声和水流声,可她就是不愿躲开。
行至晚间,二人在一客栈歇息,甄越己已提了许多次二人同宿一间,陈沛凝始终未允。
过了丑时,甄越己悄悄起身,他与陈沛凝房间在二楼相邻的两间,他开窗一翻身却到了三楼,那对应的窗户像是给谁留了似的并未闭紧,他跃下窗台后反手闭紧了窗户。床上那人仍一动不动,甄越己侧身坐下,已听到那人呼吸声是醒了的样子,便伸手摸摸对方脸颊,可那人仍是不动。
甄越己凑近,低低用气声道:“你何须追到这里来,她妈从小那样管教她,她不会允了我的。”那床上的人才转身面向他:“当真?”
那人自然就是花在望。
甄越己不答话,只上前吻她,不同于与陈沛凝一起时他只轻轻碰碰她嘴唇,二人唇舌紧紧缠绕,甄越己伸手揽她腰间,渐渐又游走于她玉峰间。花在望虽四十有余,但身材丰腴,更多了一分陈沛凝没有的风韵。
在甄越己的抚弄下,花在望又麻痒难耐又快活异常,想挣开对方的唇呼吸,甄越己察觉到,更是不放开她,反而重重捏了她一把,这一捏花在望痛得叫出声来,甄越己才放开她。
花在望像溺水的人,好不容易伸出头吸一口气,旋即又没入水中。
甄越己伏在她耳边喘着气:“何时能成事?我爹娘之仇我日日都记着。”
花在望已说不出一句囫囵话:“人家…到底是教主,还需…还需…”
陈沛凝独自在房内辗转反侧,便至甄越己房间想同他闲聊解闷,敲门没有应答,以他二人的关系便直接进去了,屋内却空空荡荡,只窗户开着。她行至窗边,看到窗台上有鞋子上蹭掉的一小块泥巴,担心自己的情郎出事,急急跃出去攀着上一层桁架观察情况,却听到那房内似乎传来甄越己的声音。
陈沛凝不作声轻轻贴在那窗户边,若是寻常时候以房内二人的武功怎会察觉不到一个陈沛凝,只是二人正在那人间最让人沉浸的极乐之中,便是立时死了也反抗不得,是以陈沛凝把屋内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屋内是春光满室,暖意盎然;外边却是冷如大寒,陈沛凝不知道自己听了多久,眼泪一滴一滴挂在下巴上像冰凌一般。又怕被发现,她急急忙忙跃下,回到了自己屋内。
陈沛凝在屋内呆坐了一会,突然像疯了似的冲进甄越己的房间,此时甄越己已回来躺下,迷迷蒙蒙间竟摸到一个浑身光溜的女子,他定睛一看是陈沛凝,还来不及问怎么了,陈沛凝便将他的手拉在自己身上,发狂地吻着他。
甄越己虽和陈沛凝早私定终身,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年,可他从未见过这样如浪潮般的沛凝,血气方刚的少年人怎经得起心爱女子这么的撩拨,疲软的状态顿如打了鸡血一般,他本以为沛凝定要痛得推开他,谁知沛凝只一味的抱紧他向他索要,这样一番狂风骤雨后,他才看到沛凝脸上挂着的泪痕。
甄越己轻轻吻去她的泪水,“你怎么了,很痛是吗?”
陈沛凝笑得像哭一样:“一点都不痛,你以后永远跟我在一起,永远只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甄越己有些狐疑,却懒得多想,只抱着她说好,二人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