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的钟声,打破了黎明的宁静,漫步在一个晨雾弥漫的天气,向前是未知地,脚下是碎石路,方离的身影在迷雾中渐渐清晰,意识漂浮在高处,好像世界在幻想与现实中交替。
“方离!”
有人在身后呼唤自己。
“李凡!小心!”
天空被一道虹光划破,露出一片星空点缀夺人心魄的灿烂银河,你见过熠熠生辉的银河吗!浩瀚星空的旖丽令人能沉醉其中不知岁月。
方离恍然转过身,似乎看见一柄比建筑物还大的百米巨剑浮出白雾朝自己劈来。
可他定睛望去,却发现巨剑变成了一个庞大的四十米针头,针口都比他的头大,狠狠扎向自己的身体。
…
“!”
病房内,方离猛的睁开了眼。
“嘶——”
头还是很疼,他按住自己的头,刚才的梦境痕迹在这个动作的触发下便毫无声息地消散了。
只能依稀记得巨剑和针头。
但那不重要。
距离自己被关进禁闭室到昨天转移至公共病房,已经过去了一周时间。
很多事情,方离记不清了,他小看了药剂的作用,也低估了医生的丧心病狂,根本不给他做测试,不和自己聊天,每天都按时打药,足足打了七天,直到他看起来和一个活死人无异,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让答什么就答什么,他只能每天在夜里不断催眠自己数个小时,以欺骗潜意识,告诉自己玄域的事是编的,是假的,然后再在医生询问的时候用仅存的一点清醒意志回答自己在骗人,这才勉强被放出禁闭室。
因此到现在,他只记得寥寥几件事。
他记得李凡,记得似乎有一个玄幻般的世界,记得自己在那时间最初的一个称号,源祖。
方离看向病床两边,这个房间只有三个人,在四院属于是特级病房,大多数房间都是六到八人。
他的两个病友,一个名为张根生,一个叫做邓昊冰。
昊冰的日常表现还算正常,偶尔可以交流,只是他把所有人都当成猪,而且他的鼻子不太对劲,总是说自己能闻到恶臭,因此医生给他插了随身的氧气罐用于吸氧,所有人都知道其实里面早已没有氧气了,但不告诉他。
如果告诉他,他会先觉得你的身上有股恶心的猪味,他会跑开,然后拿着任何一样东西过来想办法把你宰了,藏在自己的床底,再过几天,他会乖乖和护士报告说感觉床底下有一股恶臭。
有一个病人和护士就是这么死的,还有一个护士差点被吓疯了。
而另一个人,张根生,从不和任何人说话,但重要的时刻会点头摇头,别误会,只有他认为重要的时刻,比如能出去望风的时候,还有发生一类事的时候。
关于那颗树的事。
张根生本是院长的亲属,一次来医院,迷路了,被几个病人绑到树林里塞上嘴,每天都承受着非人般折磨,直到两周后被发现,从此就疯了。
那颗绑着他的大树上有许多被木棍鞭打的深痕,但每一条伤痕都从中间断掉,那是张根生后背所在的位置。
被抽打折磨时,张根生就紧紧依靠着那颗树,医生说他靠树的那一面是安全的,四院经常起雾,每天都有几个病人蒙着脸拿着木棍从雾里走出来虐待他,在那样极端的环境里,树是唯一能给他提供寥寥安全感的东西。
所以他爱上了那棵树。
他只和树说话,只在意和那颗树有关的事,但没人敢提它,因为没人知道说的话会不会让他生气。
张根生的地位超然,哪怕打医生也不会有人追究,这在医院里简直不可思议。
院长觉得愧疚,也给他开了小灶,每天吃完饭就可以出去院子,他会和树呆上一天,天气好的时候甚至不会回来睡觉。
所以在这三人里,刘靖觉得自己的病其实是最轻的。
只是觉得自己是神,可以修炼而已,平日里就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可以交谈,面容清秀小帅,还挺受女护士喜欢,说他是小奶狗。
无非道德观念比较低,对夺人性命毫不避讳,砍残自己的生父不说,还杀死两个在学校里挑衅自己的校霸。
用他的观念来说,肉体只是躯壳,灵魂会投胎的,杀死一个坏蛋只是送他们去重造,希望他们可以认识错误重新做好人,为什么要有情绪,又为什么要有人对自己生气?
我是神!
人的管理,本就是我的职责。
“吃饭了。”
护士推开铁门,是吴护士长。
推车上有三个餐盘。
今天的菜是西红柿炒蛋,白灼菜心,辣木耳拍黄瓜木耳,萝卜排骨汤。
吴护士另三人床上的餐板拿出,然后依次递过餐盘,最里面的昊冰,然后张根生,方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