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暗,走廊的灯光从门的栅格中流进来,给事物蒙上一层模糊的光。角落堆着纸箱和塑料桶,几个小罐子散落在周围,很是杂乱。
“肌肉松弛剂,麻醉喷剂,还有神经药物……”那青年翻动着角落的瓶瓶罐罐,“都是手术用的……你把我带哪儿来了?”
李星远则在研究那扇门。门没锁,而且合页很新,看样子不会发出什么声音。从栅格往外望去,可以看到一条明亮干净的走廊,依然空无一人。
他示意那青年闭嘴,往走廊两端看着。
这里寂静得有些不正常,完全没有总部的样子。沉吟片刻,他试探着打开门,合页果然没发出声音,走廊也依旧空荡荡。
这帮大夫似乎全部跑路了,只有不重要的物品还堆在储藏室,等着日后来取。
走廊两侧有其他房间,两人随便挑了一间进去——这扇门锁着,但李星远不在乎。庞大的力量直接折断锁舌,甚至连声音都没发出多少。
不管他的身体为什么有了三级义体的强度,这总归不是坏事。
这里看起来像间办公室。灯亮着,办公桌和椅子摆放规矩,连几张折凳都整整齐齐地靠在墙角。原本应该摆在桌上的终端被带走了,桌旁的柜子空空如也,抽屉里只有杂物。
房间里有咖啡机,李星远试着按动开关。没有杯子接着,热咖啡直接浇在地上。
绝不是搬迁已久的样子。从咖啡的浓度看,至少几小时前这里还有人在。房间墙上挂有消防疏散图,被某种腐蚀性药剂喷过,现在看起来只是一团意义不明的色块。
这里的气氛让他很不舒服。
那个主刀人公然挑衅自己,然后带着整个协会总部跑路了?这件事从头到尾矛盾重重:如果协会有秘密,那主刀人就不该吸引他的目光;如果协会和研究所只有正常生意往来,那集体搬迁就毫无必要。
那青年则有不同看法:“不愧是大厦中段,连没人的地方都开着灯呢……”
李星远发现带上这人就是个错误,想着要不就在这儿弄死他算了。
就在这时,走廊有隐约的脚步声传来。李星远连忙捂住那青年的嘴,关上门从猫眼向外看着。
脚步声越来越近,听上去有些拖沓,似乎穿了不合脚的鞋。猫眼的视野不能移动,李星远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两个穿白大褂的身影进入视野。同时戴着口罩、防尘镜和一次性手术帽,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面目。慢而稳定的脚步声在走廊回荡,气氛变得诡谲而怪异。
就在他们走出视野的一瞬间,李星远动了。房门迅速打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他如猎豹般飞扑上去,堪比三级义体的力量全部爆发,出拳向其中一人头侧轰去!
瞬杀一人,擒拿一人!
拳头砸上那人的脑袋,直接将他整个人拍在了墙上,发出一声粘腻的撞击声。血肉在雪白的墙面上洇开,设为本能的擒拿动作同时发动,将另一人双臂反扭,摁在地上。
没有任何反抗。
手术帽在被按倒的时候掉落,露出带着褶皱的惨白头皮。暗红或青紫的瘢痕遍布其上,让那玩意儿看起来像颗腐烂内脏。黑色的金属口环在后颈处扣紧,口罩下是完全裸露的暗黄牙齿,以及翻卷的猩红龈肉。
这什么东西!
来不及多想,李星远手指发力,按上那怪异生物的后颈。骨骼碎裂声响起,那东西的第二节颈椎直接粉碎。他由衷希望这玩意儿的神经系统没什么变化,这能如愿让它瘫痪。
口环上挂着标签,用签字笔写着一行小字,笔迹潦草。
“自走型货柜C-13,心脏,胃,胰腺。”
李星远将它翻过来,撕开那件白大褂。
躯干一样残破不堪。那东西没有皮肤,苍白的筋肉完全裸露,开着三个大孔。从孔洞中可以窥见它体内的景象:暗红色的模糊烂肉中,三颗器官正在轻轻颤动,色泽亮丽,形状完美无瑕。
心脏,胃,胰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