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呃呕——”
秦鸢蹲在锃光瓦亮的马桶边一阵干呕,胃里翻江倒海,仿佛正在开展星际大战。
吐了半天,也没吐出半点东西。
无论她怎么压制,那股恶心劲儿一直盘旋在胸口,始终散不开。
身上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痒痒的,令人莫名烦躁。
咔哒一下,身后响起一道细小的关门声。
有人?
秦鸢满眼戒备地抬起头,看向身后的浴室。
待看清是谁后,她眼底防备的寒光转瞬间消散殆尽,缓缓起身,疑惑地看着被水汽环绕的半裸男人。
“你怎么在这儿?”
“……”顾雲时突然语塞。
男人看她一眼,走到一旁,取下挂在墙上的浴袍,旁若无人般套在身上。
“我在自己的家,自己的卧室,自己的卫生间,有什么不对吗?”
宽大的浴袍遮住了性感的肌肉线条和人鱼线,腰带束紧,深v领口也被捂成正常的,堪堪露出一点凸显的锁骨。
褪去正装的男人,染上一层温柔的水气,半湿的碎发垂在额前,少了拒人千里的冷漠。
就是,呃……
这一副生怕受到流氓欺负的良家妇男形象,是防她吗?
秦鸢本想说大可不必,结果,体内那股恶心劲再次翻涌上来。
她原地180度旋转,飞快回到马桶边,弯腰蹲下又是一阵干呕。
即使没有什么污秽之物,仅仅听着呕声,顾雲时已经开始浑身不自在了。
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身上爬。
他装作听不见,抬脚大步朝外走,想要逃离让他不舒服的地方。
“好难受,是不是要死了……”
女人微弱低柔的抱怨声,从后面传到门口,最后一字不漏地飘进顾雲时耳中。
门口冷峻的男人刚迈出左脚,忽而顿住,眸中异样一闪而过,眉心浅蹙,身体僵硬,站在卫生间门口久久未动。
后来,顾雲时沉着脸,不停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忍受洁癖带来的生理折磨,重新踏进卫生间。
“给。”
耳畔倏然传来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
秦鸢被折磨得头脑发昏,懒得抬头,顺着发声位置,抬起右手迟钝地伸向斜后方。
一抓,一拿,白色大浴巾出现在手中。
她随意看了眼温热的大毛巾,依旧没抬头,边道谢边拿着浴巾往嘴边放。
顾雲时脸色一红,接着黑成锅底色,弯腰一把夺过她准备擦嘴的浴巾。
“秦、鸢!”
震耳欲聋的低吼,带着一丝羞愤在空荡的卫生间回荡。
秦鸢干呕得有些迟钝,歪头看着身旁郁结不满的男人,“干什么?”
明明是他说‘给’,她才伸手去拿,还道了谢,怎么突然炸毛?
顾雲时觉得搬回来的决定根本就是个错误,胸口像堵了块陨石,卡在那里,上不来又下不去。
秦鸢看着那张俊脸宛如川剧一样,不停变换。
最后,顾雲时死死抓着浴巾,把另一只手上的水杯递给她,冷着脸,一语不发离开了卫生间。
她低头,盯着玻璃水杯看了许久,终于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