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得意多久,便有人将乔府美窈娘的事告诉武承嗣。武承嗣也真是不客气,让管家带了一百贯,直接登门来买。
乔知之当然不可能同意,可宰相门房七品官,魏王府的管家不仅抢了人,还让仆人打了他一顿。
乔知之去御史台、河南府告状,告武承嗣强抢别府婢女。但却被人家一句话就顶了回来:婢女是贱籍,不受律法保护,买卖全看人意,一百贯能买十个胡女,五个新罗婢,还不知足吗?
求告无门的乔知之,甚至还借着誊写诏书之机,向圣人告御状。可圣人毕竟是武承嗣的亲姑母,哪里会因为一个婢女就惩罚他。所以,把人叫来骂了一顿,赏了乔知之三名宫人,做了一回和事佬。
乔知之不敢忤逆圣人之意,心里又放不下窈娘,所以做了这首诗,托人送去,以表相思之苦。然后便赶上了改蓝批之事,一直在制敕署当值。却不想窈娘收到诗文,羞愧难当,割腕自杀了。
来俊臣捏着乔知之,冷笑道:“左补阙,抢与不抢的不打紧,打紧的是这首诗出自你手!”
李昭德却不服气,那窈娘既然是羞愤自杀,如何能把这笔帐算在乔知之身上。难道这堂堂的朝廷命官,连个婢子都不如,要为她偿命?
来俊臣不缓不慢给两位相爷解释,虽说窈娘是婢女,但跟的主子不同,身份也就不一样了。亲王、宰相家的狗,也比一般的官员金贵些,不是吗?
这一点,两位宰相应该最清楚,外地进京的官员,为了求得通报,哪次不得表示“孝敬”。
来俊臣的脸一沉:“先斩后奏,皇权特许,推事院抓人,不需要理由!”,话毕,摆了摆手,大摇大摆的带着推事院之人扬长而去。
你!李昭德的脸都气青了,这不是反了吗?一个小小的御史中丞,不入流的五品小吏。仗着皇权就敢肆意胡为就算了,如今连宰相都不放在眼里了!
王及善叹了口气:“早就不放在眼里了!”
天授三年一月,来俊臣等与武承嗣合谋,罗告宰相狄仁杰、任知古、裴行本以及御史中丞魏元忠、潞州刺史李嗣真等七人,以谋反罪将他们批捕下狱。
要不是狄光远,持其父的头帛之书向圣人鸣冤,七人恐怕,就要步张虔勖、范云仙等人的后尘了!
“算了,昭德,与此等人计较,没得落得我等身份。”
圣人以刚猛临政,惯用酷吏,这不是朝夕就能改过来的。经过了这几年的潜移默化的劝谏,舆情汹汹的议论,陛下的态度已经发生改变了。
再等一等,再耐心的等一等,等圣人彻底认识到严刑峻法,不能大治天下,他们的末日也就到了。
王及善的意思,李昭德当然明白,叹了一口气:“及善公!小弟,小弟就是想不明白了,这,这世道!”
王及善抬手制止了他,话不能往下再说了,再说就轮到下“制狱”了。法会将近,喜庆吉祥就在眼前,别给自己和家人找不自在。
“好了好了!不说了,咱们回政事堂,把法会代进的名单定下来。”,话毕,王及善也不管李昭德的意见,拉着人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