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认为有不到三成的胜算。”文群涛回答道:“可当谢家这批甲胄送来之后,我觉得我们的胜算已经到了八成。”
“怎么可能?”傅锐有些难以相信地皱起了眉,“叛军也一定是全副武装……”
“和甲胄本身无关。”文群涛轻轻摆了摆手,打断了傅锐,“和人心有关,这些甲胄代表了太多的东西。”
傅锐似懂非懂地看着文群涛:“就是说已经胜券在握了?”
文群涛摇摇头:“对你我来说没有区别,只是任务有了变化,从原来的拼死御敌变成了争取时间。”
“就是说还是要拼命喽?”傅锐无奈地撇了撇嘴。
“紧张吗?”文群涛的目光看向傅锐。
“我打过很多仗,也拼过很多次命。”傅锐低头看着自己腰间的刀:“但每次知道要拼命前,我还是很紧张……”
“紧张的要命!”傅锐又补充了一句。
文群涛看了一眼傅锐那张还略显青稚的脸,微笑说道:“如果过了今晚咱们还活着,那么今后永安城中甚至整个熵朝境内,你都会大大有名。”
傅锐忽然笑了:“大哥要是不说这句话,一会儿打起来,我还真有可能逃跑的。”
“为什么?”文群涛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前天不是说过不想再当逃兵了?我以为你今晚会和我一起拼命的。”
“因为我昨天收到了你送来的银票。”傅锐挠了挠头说道:“以前我敢拼命,因为我是个穷鬼。可昨天一下子有了钱,忽然就舍不得拼命了。”
“我应该只付你一成的定金。”文群涛笑着叹了口气。
“可我现在又有拼命的理由了。”傅锐双眸中的笑意越来越浓:“因为有了钱之后,我又想出名了。”
……
……
咔嚓一声!天空中雷电大作,闪电划破夜空,刹那间将昏黑的皇宫照耀的光亮无比。
如墨的夜色中,马蹄声如雷鸣般在寂静的皇宫外骤然响起,震撼着庄严而肃穆的宫殿。
大雨浇熄了叛军手中的火把,可闪电却映照出他们冷酷的面庞和手中闪烁的寒光。
随着带头将领的一声令下,无数身穿铁甲的士军如潮水般涌入皇宫大门。
皇宫的宁静被彻底打破,宏伟高大的宫门在巨大的冲城锤撞击之下轰然倒塌,烟尘四起。铁甲军挥舞着武器,疯狂地冲向宫殿深处。
宫内的宫女、太监们惊恐地四散奔逃,尖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金碧辉煌的殿宇在火光中和闪电中显得愈发诡异而恐怖,各个大殿中华丽的帷幔在风中飘摇,仿佛在为这场悲剧哭泣。
皇宫那些阴影处忽然涌出无数的银甲铁卫,这些铁卫身上的银甲闪闪发光,手中的长刀闪烁着寒芒,目光坚定而决然。
铁甲军和银甲卫开始交锋,呐喊声、惨叫声、兵刃的撞击声震耳欲聋,华丽的宫殿中,每一个角落都开始弥漫着血腥和死亡的气息。
血花飞溅,不断有士兵倒下。
银甲铁卫凭借着严密的阵型和默契的配合,一次次将铁甲军的攻势化解。但铁甲军人数众多,不停地从被攻城锤凿开的宫门和宫墙处涌入,攻势如潮……
搏斗中,铁甲军中混杂的几十个身影并不困难地突破了银甲的铁卫的防线,直扑禁宫深处文香阁的方向。
文香阁隐藏在黑色的夜幕里,隐藏在萧索的风雨中,只能模糊看到隐约的高大楼阁。
攻到文香阁前的这些高手齐齐停住脚步,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后,有两个人上前一脚,踹开了朱红色的院门。
院内依旧寂静,死一般的寂静,黑沉沉的不见一丝灯火。
攻进来的人都楞了一下,没有他们预想中的大批银甲铁卫,却只有文群涛和一个散发的青年像等客人一样站在黑沉沉的廊檐下。
长时间的安静过后,确定了院子里只有两个人,这些人决定不再掩饰自己的行踪,伴着连续不断的脚步声,靴底踩水的啪啪声,利刀缓缓出鞘的磨擦声,院门、院墙处跳进来几十个彪悍的黑衣人。
傅锐皱起了眉头,从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和手中五花八门的兵器上来看,绝不是朝廷的正规军。
有两人缓缓走到院中,为首的是身穿铁甲的徐烈,跟在身后的是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灰衣人。
文群涛神情平静,没有理会这些人,指着徐烈向傅锐说道:“这个徐烈你是认识的,京营殿帅刘殿臣手下第一虎将,在潼关差点坑杀了我百余名弟兄,昨天又将郭鹏打成重伤,只是不知道刘殿帅是否参与了这次叛变。”
傅锐微笑说道:“这位徐烈将军我倒是认识,是小弟的手下败将。”
文群涛继续说道:“其他人我就不认识了,靖山王这些年养士无数,府中能人确实不少,这些想必都是他精选的死士,等下动手千万要小心。”
二人旁若无人的朗声交谈,视满院强敌如无物,雨夜里的人群似乎忍受不了对方这种羞辱,发出了轻微的骚动。
徐烈身边的灰衣人皱了皱眉,踏前了一步,冲文群涛抱拳一揖:“在下袁德思,剑阁门人,奉家师之命来取文统领性命。”
“你是剑圣门徒?”文群涛神色大变,就连往日那潇洒倜傥似乎也随着袁德思的话荡然无存。
“徒不言师讳,恕个罪说,家师正是剑圣丁毅。”袁德思脸上甚至带出了一抹笑容。
“剑圣为何要杀我?”文群涛眼中射出两道寒芒,紧盯着袁德思,脸色阴晴不定。
“这个家师没有交代,只说让我务必将文统领杀死。”袁德思微笑说道:“我随家师日浅,剑法也甚是不济,您又名声在外。所以我思来想去,只能借靖山王之力杀死文统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