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杰又指了指阳台下方的花圃,沉吟着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下面应该也会有痕迹。”
一楼的花圃很大,现在是冬天,花圃里种植的的花朵已经全部凋零,只剩下枯萎的花茎和叶子顽强地挺立着。
花圃里铺着的黑色泥土上,赫然有几个清晰的鞋印,看花纹与二楼阳台栏杆上的鞋印花纹一模一样。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侯杰有些得意地指着那些鞋印说道。
丁晴脸上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惊讶,只是皱着眉头看着那些脚印,轻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照我父亲信里的吩咐做?”
孟冬蹙着眉想了一会儿,转头看向侯杰:“先说说你被绑架的经过吧。”
侯杰想到那个灰西服的华裔男子,不由得打了寒颤,简单扼要的把自己被绑架到逃跑的过程说了一遍。
“灰西服?……华裔?”孟冬听完陷入了沉思,片刻后眼睛忽然一亮,掏出手机划了几下递到了侯杰面前,问道:“是不是这个人?”
侯杰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接过手机,只看了一眼,就肯定地说道:“对,就是他。”
“你确定?”孟冬的脸色有些变了。
“当然确定!”侯杰点了点头,那个男人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倒不完全是因为自己被他打了一顿,而是那个华裔男子身上有着一种独特的气质,从他那昂首挺胸的姿态,到他那阴鸷锐利的目光,都彰显着那个男人对自己能力的绝对确信。
“他叫田陌,是我们集团前不久刚刚聘用的安全顾问,而且是科马斯先生直接签字指定的。”孟冬轻吁了一口气,眉头皱得更紧了。
丁晴接过手机看了看,也惊呼道:“这个人我也认识,他最近经常出现在疗养中心,还调取很多监控录像和患者的资料。”
“这个田陌是什么来历?”侯杰知道孟冬在天数集团的人事部门工作,于是转头看向孟冬。
孟冬却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是由科马斯先生指定的,我没有权限调阅他的资料。”
侯杰皱了皱眉,想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丁博士信里提到的文群涛又是什么人?”
“他是我父亲之前的学生。”丁晴接过了话头说道:“他上学的时候学习很好,父亲很喜欢他,经常带他回家吃饭、做实验。可后来他毕业以后没有继续搞研究,却报名参军去了阿富汗战场,三年后才回来,但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患上了很严重的应激创伤综合症。这些年一直在集团的疗养中心接受心理治疗,我也经常给他一些用药上的指导……”
丁晴滔滔不绝地说着,提到这个文群涛后,她的声音显得很轻柔,原本蹩脚的中文似乎都流利了不少,同时手指轻轻地摆弄着自己的一缕头发,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股温柔和依赖。
“是不是经常和你视频的那个人?“出于女性的敏感,孟冬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丁晴的变化,笑着问道。
“对,就是他。“丁晴倒没有注意自己的变化,脸上仍然带着一丝柔情,点了点头。
“他现在做什么工作?”侯杰追问了一句。
听到这个问题,丁晴明显踌躇了一下,犹豫了很长时间后才说道:“他……他之前在情报部门工作。“
“卧靠,他是特工?“侯杰的感叹词脱口而出。
“现在已经不是了。“丁晴解释道:”我之前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直到一个月以前的一晚,他喝了很多酒,说自己和上司吵架了,已经被辞退了,我那天才知道他的身份……“
丁晴的声音越来越小,脸越来越红,声音越来越小,慢慢变得比蚊子叫还细。
“晚上……喝了很多酒……“看着丁晴的样子,侯杰迅速脑补出了一幅香艳的画面,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一直在旁思索的孟冬忽然开口:“咱们现在很多事都不清楚,侯杰就已经被绑架了一次,看来应该先听丁叔叔的,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同意。“侯杰重重地点了点头。
想到那些绑架他的全副武装的壮汉,他下意识地隔着皮夹克摸了摸怀里那支手枪,他很清楚,那些人如果再次出现的话,绝对不是他们可以对付的。
于是他转头向丁晴问道:“按你父亲信里说的,咱们去找那个文群涛靠谱不?”
“没问题。“丁晴的眼里闪烁着信任的光芒,肯定地回答道:”他一定会有办法搞清楚现在的情况。“
“那就收拾东西,尽快出发。“
三个人回到客厅商量了一下,如果马上出发,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傅锐的问题。
虽然傅锐的生命体征眼下没有任何问题,可还是需要定时通过胃管和注射来补充身体所需的各种能量,而且如果长时间离开医疗设备的监测,也可能会产生很多难以预料的后果。
好在丁毅博士是一个生物学家,由于经常需要去野外采集标本,所以车库里一直准备着一辆越野拖挂房车,拖挂里户外电源等设施一应俱全,同时可以接驳各种医疗器械,完全可以满足傅锐的治疗需要。
唯一的难题就是拖挂的牵引车,丁毅博士的SUV停在了疗养中心,并没有在家,孟冬和丁晴的车都是天数集团配发的集团自主研发的纯电车,提供不了近三吨的牵引力,而且天数集团这些电车的车机系统很容易被定位和监控,根本不适合目前的情况。
侯杰眼睛一亮,说道:“我抢来的那辆皮卡应该还在,我现在去开过来,大概一个多小时,正好你们收拾一下,我回来咱们就出发。“
孟冬皱眉说道:“那辆车一样可以通过GPS系统来确定位置,而且是他们的车,恐怕车上也安装着定位器。“
“那怎么办?我又不会偷车,大半夜的上哪儿去找一辆老车?“侯杰摊了摊手,想了想说道:”不如先用那辆车,到了目的地后把拖挂留下,我开着车兜一圈扔掉,再回去找你们。“
孟冬和丁晴想了想,也没想出更好的办法,只能同意了侯杰的建议。
一个小时后,侯杰驾驶着皮卡回来了,孟冬和丁晴也已经收拾完毕,整理了一个大皮箱,里面大部分都是丁毅留下的一些实验报告和笔记,就连实验室里那台台式电脑的硬盘也被孟冬拆了下来。
三个人小心地将傅锐抬到拖挂上固定好身体后,丁晴按照信上的嘱咐,给傅锐注射了一针药剂。
接驳好整个拖车系统后,侯杰发动了汽车。
车头灯在黑暗中划出两道明亮的光柱,随着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声,皮卡尾灯的红光在黑暗中变得越来越模糊,逐渐变成一个小小的红点,最终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