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延沉吟半晌,脑海中的声音再度响起:“疼,这么多年了,各种幻觉、折磨经历的算少吗?按时间来算,我已经活了将近四十个年头,这期间高高低低的痛苦,早已麻木了。疼痛没什么好怕的,孤独才是最折磨人的事情。所以,救救你师父吧。”
随即苏延一咬牙,将双指狠狠插进了自己的眼睛里,血液从指尖流下,滴在苏延脸颊上,剧痛让他疯狂挣扎,他条件反射的一缩手,血琳琳带出两个眼珠子来,掉在地上滴溜溜的滚。脓液,鲜血,黑暗都从苏延那已经模糊的眼眶里汩汩地往外冒,他疼的撕心裂肺,喊的鬼神皆惊,跪在地上颤抖着。
仙师大惊,直接站了起来,开口道:“徒儿,你这是做什么啊?!”
苏延强忍着痛,微微挤出几个字来:“我想。。。救你。。。”
仙师叹了一口气,伸手将真气纳入苏延体内,引导着他,说道:“引动真气,凝于双眼,将他们当做观察的器官,这样方能破开障眼法,看见这真正的世界。”
眼前的漆黑凝结在苏延心头,无尽的恐惧与疼痛模糊了他的意识,他缓慢地,机械地将真气凝于双眼,那温润到让他好受一些,他眨了数次眼皮,疼痛的减弱终于让他的理智重临。
“我看到了,满地的驱虫乱爬,血液,渗在木头地板里,好像有些什么声音,摄人心魄的惨叫,还是风声。我稍稍抬起头望向师父,他。。。我看见了,一具枯骨,鲜红色的枯骨,还有血液滴落下来,再抬头,他的脸上还有些血肉,溃烂着翻开,垂落下来。随着风摆动,仿佛会掉下来。血,哪里都是血,书房的地板、我的双手、师父的全身,从未所有的恐惧,我。。。要晕过去了。”
。。。
病房内,天色蒙蒙亮,气候有些潮湿,似乎是要下雨的样子。苏延躺在床上,缓缓睁开眼,微弱的光亮让他安心不少。
“我这是,又死了?算起来已经四个多月没死过了。”
苏延有些恍惚,大脑刺拉拉的疼,他捂着脑袋站起身来,这时病房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苏延?起了吗?你家人来看你了。“值班护士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过来。
“家人?我。。。对了,我名义上的监护人,也就是我的伯父伯母。”
苏延拉开窗帘,让阳光冲淡他脑子的迷糊与疼痛,待稍微缓过劲了。这才打开房门。
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走廊里,身穿西装,嘴里叼着一根香烟,梳一个大背头。看见苏延走了出来,他微微一笑说道:“苏延,几个月不见,你没之前那么瘦了啊。最近怎么样,我听护士说你的病好多了。”
“是啊苏延,几个医生经过评定讨论,认为你的症状已经不会过分影响生活了,可以考虑出院了。”小护士附和道。
看着两人温煦与期待的笑容,苏延有些发蒙。
“出院,我可以出院了?我那时候都闹成那样了他们都不肯放我出院,今天怎么突然。。。”
苏延晃晃脑袋,试图甩掉那不合时宜的声音,他干笑了几声说道:“伯父,我确实感觉好了不少,若是能出院那真是莫好不过了,只是我出院后住在哪里,去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