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百户掏出地契那一刻,现场一片哗然。
“什么?我们的地怎么变成了军田?”
“贾太爷没和我们说过啊?”
“为何军田,我们的地租还是按照自耕的税率上交租地?”
“说好了还款就可以赎回来,变成军田之后,我们的地怎么办?”
挤进现场的村民脸色煞白,有些立即开始呼天喊地。
“肃静!!”一声马鞭的炸响,牛百户脸色不善,指着人群大喝一声:“我手里有贾家村的地契,你们再阻挠是想抗法吗?”
“让开!”
爆喝之下,人群竟有分开之势。
“慢~着~~”没想到吴知县虽然脸都要为难的挤到一起去了,还是硬着头皮抱拳举过头顶,拉着公鸭嗓回应。
听到吴县令放话,人群仿佛又有了力量。两个军汉架着贾行痴挤了半天,竟然硬是又没有挤开。
牛百户见状指着吴知县的鼻子大骂:“吴有才!!我敬你勉强算是杨阁老的门生,平日里给面子,喊你句吴大人,你在宁阳窝囊了这么多年,今日是找定了兖州卫的麻烦吗?”
吴知县缩着脖子等牛百户喷完才抹了抹脸上的口水,回道:“下官不敢,这让下官难办喽,我从永乐爷刚登大宝就在这宁阳做知县,确实大事小事做的稀里糊涂,牛大人教训的是。但是敢问一句牛大人,贾家村的军田是从洪武爷起就划分的,还是中途从民田收转的,按理说户部也应该有详细备案,并且发函到兖州府留存才是。”
听到这,牛百户的脸色瞬间就不对了,吴知县恍若未闻,依旧摇头晃脑说道:“那牛百户能不能和下官告知一二,下官看看县衙是否有留档啊。”
牛百户心下又是一惊,吴有才在宁阳任上不仅从不过问卫所行事,反而像个缩头王八一样处处避开交集,没想到今日竟然如此刁难于他,上面交代的大事不能因此误了,他冷冷道:“我若是不告知呢?”
“那贾家村就还是宁阳县属地,命案自有宁阳县衙来操心,还望牛大人海~涵~~啊!“吴县令所幸保持着低头拱手的姿势,一动不动。
牛百户脸色阴晴不定,牙齿都要咬碎了,刚升的朝阳照在他的脸上红一块绿一块,几乎立马就要发作。
“五日之内,给你备案,到时候我定来提人问罪。”问罪两个字几乎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牛百户把贾行痴往宁阳衙役处一推,带着军汉立马疾驰而去。
吴知县撇着嘴用袖子捂着口鼻,看着满脸鲜血,神志不清的贾行痴,连连摇头:“难办,真是难办啊。”
回收一挥手,招来几个衙役:“把嫌犯抬上我的轿子,然后收集好人证物证,其他相关人等辛苦自觉跟我走一趟吧。”
说完走了几步又急匆匆的退回来:“贾行仁的尸身给我小心仔细咯,给老爷我完好无损的扛回去。”
说罢才退到一遍,抢了一个师爷的驴子一屁股坐上去,嘴里不停嘟嘟囔囔着“晦气,折寿”。
转眼天已经大亮,人群这才慢慢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院子里面乱作一团,有哭天抢地的,有心事重重的,汤子衿和罗汉两人在喧嚣地人群中显着如此格格不入。
汤子衿问罗汉:“怎么没见到左良洲呢?”
罗汉指指厢房:“刚回房睡觉。”
......
厢房内,左良洲给紫薇仔细绑上一条纸条,上书:“已到宁阳,山东都卫似有动作,白莲教亦非比寻常,暂掩藏身份,隔岸观火。”
看着紫薇远去,左良洲伸了个懒腰,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