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言
对于中国人而言,家,不仅是具体的物理名词,更是抽象的感情载体,它是温暖的栖息港湾,是放松疲惫身心的地方,更是滋养心灵,让记忆可以永生的场所。
在有些人的眼里,在哪里买了房子,你家就在哪里,而于我,有父母的地方才是自己的家,这个家不论远在天边还是近在咫尺,不论荣华富贵还是贫贱如洗,不论宽敞明亮还是逼仄黑暗,不论在乡村还是城市,不论自己喜欢还是厌恶,父母在哪里,家就在哪里,那里永远有倚门期盼的眼睛,那里永远有听不完的唠叨,那里永远有盏不灭的灯火等待夜归的游子,那里永远有碗热腾腾的饺子抚慰受伤的灵魂。
长大后成了亲,和心爱的人组建了新的家,这个家更像是回家途中的驿站,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我们在这个驿站停留了太长时间都忘了回家。
父母故去,妻子和儿女在哪,哪儿就成了家。只是在梦里、在潜意识里,家,依旧是那个户主是父亲的家,回家,总还是要回返到少时的家中,那里有慈爱的双亲,青春懵懂的兄弟姐妹,无忧无虑的日子,清亮温暖的时光。总能见到大衣柜中悬挂着父亲黄色的军装,花瓶里母亲购买的塑料花鲜艳欲滴,铁锅里煮着牛肉咕嘟嘟散发着香气,墙壁上的石英钟滴答滴答走着,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改变,变却的只有我们的内心。
树高千尺,叶落归根。中国人无论走得再远,逢年过节总是不远万里也要回家,因为回家,不仅满足了自己心里对仪式感的需要,对情感的诉求,更是一次和以前的自己重逢的机会。年年岁岁花相似,但愿岁岁年年人相同。
“姓名?”
“袁西。”
“年龄?”
“二十六。”
“籍贯?”
“江西南丰。”
“江西人?”戴眼镜的瘦削政工干部停下笔,抬起头看了一眼袁西,面前这个人身材中等,剑眉朗目,鼻直口方,虽然身着普通士兵的衣服,但也难掩身上勃勃英武之气,“你跑得也够远的了啊,都跑到河南来了。”
袁西低头答道:“是呀,自从四零年参军,我随部队转战南北,离家是越来越远了。”
“四零年的兵?那是老兵了,你打过鬼子吗?”政工干部好奇地问道。
袁西扬起头,望着对方有些骄傲地回答道:“报告长官,当然打过。当年我离开学堂就是为了打鬼子,我参加过第二、第三次长沙会战、常德会战、衡阳会战,开枪打死12个鬼子,用手榴弹、用迫击炮炸死的鬼子就数不清了。”
“参加过第二、第三次长沙会战、常德会战、衡阳会战?那你的部队应该是国民革命军第十军也就是泰山军吧?”政工干部放下笔,望向袁西。
“原国民革命军第十军预10师上尉连长袁西向长官致敬。”袁西一挺胸,咔地双脚立正,敬了个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