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这小子倒是机灵！

李隆基眼中笑意一闪而逝，身为一国之君，他还没小气到和一介草民因为这些小事斤斤计较。

之所以刚才出言敲打，完全是因为司天监监正张通玄昨日信件中曾提及，没有及时进宫见自己，是为了让这个小子好好睡一觉。

此时的张通玄默不作声，丝毫没有和稀泥的意思。

大概也知道自己不会过分刁难，出口气也就罢了。

“你叫顾……顾什么来着？”

“回禀圣人，草民顾绝妙，乃礼泉坊一名黑衣不良。”顾绝妙听着这道声音略有缓和，知道自己的马屁大概率是拍到李隆基G点上了。

谁知李隆基话锋一转，声调立马降低到零下。

“好一个黑衣不良！”

“顾绝妙，你无官无职，充其量只是长明司一个打手帮办，竟敢拿着彭追的令牌在礼泉坊胡作非为，殴打王氏父子，昨日更是导致一死一残，酿下命案，你眼里还有我大盛律法吗？！”

我擦嘞？

顾绝妙心中一震，这老皇帝不按套路出牌呀！

按理说，他都派人把王府的事情查清楚了，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还找我的麻烦呀！

不对，他不是冲我！

老皇帝只是要找个理由，问责上面的人，拿我当个借口罢了。

我得顺着他往下说！

“草民知罪！”

顾绝妙看似惶恐的趴在地上，“自几日前，户部王大人烹尸案为监正大人和不良帅敲响警钟，他们二人明确指出，要严加防范此类事件再度发生，故令草民日常巡街时，一定谨慎小心，密切关注可疑人员！”

“当日正好碰到青云镖局镖头王仕途娶亲，小人观察其迎娶夫人腹中有恙，只是怀孕三月便像要临盆，想起二位大人嘱咐，便找借口混了进去，果不其然，被草民发现疑点！”

“后监正大人和彭帅命草民继续探查，如有古怪，可先行执法，以避免对周围百姓造成更恶劣的影响！”

他知道李隆基的目标很明确，事情闹这么大，又不能公然昭告天下，长安城出了妖邪，引起恐慌，所以得找一个人为王府发生的命案负责！

首先这个人不可能是自己，否则根本不需要让张德帅把自己带上朝堂亲自审问。

那剩下的参与者，除了呼不敬以外，就只有身在大理寺狱的彭追和旁边一动不动的老鳖三了。

于是急中生智，避开妖邪案，一顿嘴炮输出。

龙椅上的李隆基对这几句答复很是满意。

嘴角微微勾起，这小子看来也是个人精，略微提点，便能随自己的心意对答如流。

“你是说，你所犯罪行，都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你这样做的吗？”

满朝文武微微侧头，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顾绝妙身上。

刚才的例行问话只不过是开胃菜，这一句才是重头戏！

你看你小子是保自己还是保那两位庇护着你的大树！

敢独自承担罪名，你顾绝妙就得以命偿命。

若是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把罪责都推给别人，那司天监和长明司以后，一样能让你小子在长安城活不下去！

你这黑衣不良，今天是走了“大运”喽！

正好用你先给圣人消消火，也让我等待会儿少受些罪过。

一众文臣武将暗地里表情玩味，心中轻松了不少。

不料顾绝妙面不改色，回应道：

“草民行事，向来循规蹈矩，若没有二位大人知会，断不敢轻举妄动！”

“好！”李隆基重重一拍龙椅扶手，“你的意思，是监正和不良帅彭追，唆使你私闯民宅，故意行凶喽？”

顾绝妙身旁几名大臣微微侧头，对他露出一副鄙夷嘴脸，表情夸张。

“卖主求生，不良人果真都是些没种的庸才！”

“下贱！竖子不相与谋！”

顾绝妙暗暗翻了个白眼。

刚才老子没进来之前，你们一个个蔫儿得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屁都不敢放一个。

现在落井下石起来，倒是精神头足的很！

“回禀圣人，草民是奉命办事不假，但要说二位大人教唆草民闯宅行凶，那就不对了！”

他听明白了，李隆基之所以断章取义，不提妖邪之事，为的就是要让自己给城外的那些吃瓜百姓一个合理的交代。

好在自己刚才的回答也比较谨慎，刻意避开了妖邪二字。

现在解决问题的方案只有一条，那就是既不能说有妖邪，也得让王府死人这件事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