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拜见陛下。”
南宫言弯身行礼。
老皇帝没抬头,直盯书籍,轻“嗯”出声,算作回应。
南宫言没有多在意,老皇帝不愿理他估计是因为他是太子党的,放他进来是因为太子党在朝中有一席之地。
“陛下,臣此次前来是要告发屠将军暗害皇室。”
南宫言开门见山道。
“哦,爱卿何出此言?”老皇帝放下书籍,提起兴趣。
南宫言的话让他认为这两个乱臣贼子终于忍不住,要见真章了。
“屠将军令人激发公主能力失控,且向陛下推荐让老臣前往控制,是要让失控的公主殿下将老臣杀害呀!”
“老臣的命卑微如石,不算什么,丢了也不痛不痒。”
“可公主殿下声名在外,杀人之罪,难免引得世人流言蜚语。”
他表现出忧心忡忡,为公主着想的忠臣模样。
“爱卿,说话可要讲证据,屠将军与爱卿可都是朕的左膀右臂,一文一武,怎可左右互搏?”
老皇帝脸色阴沉。
“陛下,臣句句属实,公主殿下可以为臣作证。”
南宫言坚定道。
他的这番话虽是表面攻汗屠将军,实则是告诉老皇帝:
“臣命硬,不仅没死成,还和公主达成了统一战线,你能拿我怎么办?”
这也是老皇帝脸色阴沉的原因。
“陛下!屠将军野心勃勃,拥兵自重,此事朝堂人尽皆知,如今又暗害皇室宗亲,实为大逆不道,请陛下捉拿贼子,还朝堂清静。”
南宫言不等老皇帝回话,紧紧相逼,拉上朝堂与宗室来借势。
意为“想看我们狗咬狗?想得美,还是我来当这个渔夫吧。”
久久无言。
他之所以如此大胆挑衅,在悬崖边反复横跳,是为试探老皇帝的城府与是否对自己存有杀心。
若有,老皇帝就会下令趁机将自己以陷害朝廷重臣之名下罪。
若无,就会好言相劝两人化干戈为玉帛,证明背后城府,心有远谋。
就在他得意之际,老皇帝拍案而起。
南宫言低头,嘴角轻起,“终于忍不住了吧。”
“太傅,传朕谕令,屠将军残害皇室宗亲,现以此名义捉拿归案,太傅替朕代行!”
老皇帝口齿清晰,愤慨万分。
南宫言听得一愣,对他有了新的定义——“老奸巨猾”与“臭不要脸”。
他将矛盾引为太傅代表皇室宗亲对屠将军的宣战,不杀太傅转杀屠将军。
都是政敌,他自己置身事外,顺带将锅甩到南宫言身上,让他去当先锋跟屠将军面对面对线。
这一对线非死即伤,甚至还会逼出太傅“南关军”底牌。
他没有慌乱,冷静回答:
“陛下,这是否太过激进,万一屠将军逆反,老臣恐怕微薄无力,臣请陛下赐臣暂统禁军之权。”
再次沉寂,南宫言依旧低头,他现在能想象出老皇帝的脸色,铁青如便秘。
事实上确实如此,老皇帝直身,一双眼眸不再浑浊,以一种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的眼神死死盯住他。
想要他去平叛就交出禁军之权,这是老皇帝最后的“底裤”,是他还能做皇帝的最后依仗,交出去?这不是将屠刀送与敌人吗。
老皇帝转开话题:
“爱卿,此事确实太过激进,还需从长计议。”
“唉,朕还是没办法骗自己,太子是朕最疼爱的孩子,当初托付于你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朕老了,走不动了,这个天下终究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后辈负重前行。”
“这样,三日后,朕宴请百官,传太子位,如何?”
老皇帝语气再度沧桑,气息奄奄。
这套话打懵南宫言。
“不是,我逼得有这么紧吗?你这怎么直接退位了。”
他想不明白对方为何会说这些话,明明有更好的退路,和和稀泥就过去了,至于弃牌不玩了?
有鬼,鬼还很大!
“陛下,君无戏言,请慎重。”
南宫言抬头注视龙颜。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老太傅,你到底要怎样!”
老皇帝龙颜大怒,一气之下将南宫言轰出御书房并大呼:
“君无戏言!”
南宫言注视御书房闭合的房门,就在对方龙颜大怒的时间内,他想到很多,比如:
“老皇帝退位,那就是太子与屠将军直接交锋,再无第三方的顾忌与斡旋。”
“矛盾也会更加激烈,胜负未易量,老皇帝把棋走死,留下烂摊子给他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南宫言不再去思考这沉不住气,狗急跳墙的老皇帝,什么城府,什么杀心,对方就不是能玩阴谋诡计的人。
他明确了自己真正的目标——屠将军。
此行不算毫无收获,明确了真正目标,接下来就是如何去搞垮对面,老皇帝举办的传位宴是个机会。
南宫言信心满满,认为不需要监牢给的十次机会,自己只需要这一次就能将言灵的隐秘揭开。
他闲庭信步,直奔宫外马车。
御书房内,香烟袅袅,老皇帝手持经卷。
对屏风后的身影叹气:
“国师,朕的长生路还长啊……”
南宫言令人修书一封,让太子回朝勤王,他打算给屠将军来一场“鸿门宴”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社会险恶”。
这时,一名小厮前来禀报:
“太傅大人,公主偷偷出宫了。”
他脸色沉稳,果然不出所料,他马上要揭穿公主的秘密了,一切都发展的顺风顺水,尽遂人意。
“带路!”
“是。”
宫外,桃花林,正是桃花烂漫时,多少才子佳人相聚此。
桃粉花海中,刻有三道痕迹的桃树下立有一道倩影,青衣素裙,木钗束发,容颜淡妆出镜,吸引青春萌动的春心。
钟秀公主一身乔装打扮,神情焦急,左顾右盼,迟迟不见来人。
这时,刻有三条痕迹的桃树后传出声音,极富磁性的男音。
女孩立即向声源处扑去,缩在桃树遮挡的男人身躯里,感受无限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