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小姑娘,早上好啊。”
突如其来的问候打断了思考,苏槿月朝窗户外面望去
窗外,一个老奶奶推着轮椅,带着年迈的丈夫散步。
没见过的人呢,是附近新搬来的住户吗。
老人穿着深蓝色的马甲,脸上的皱纹将眉眼挤压得几乎看不见,让人看不出是在睁眼还是闭眼。
她的身前,推着一个金属制的轮椅,因为窗户格挡的缘故,苏槿月只能大致判断其上坐着另一个一个身材矮小的老人,老太脸只微微得一笑,满脸的皱纹让苏槿月想起了恐怖电影里的人皮面具。
正在推车的老人朝着苏槿月说道:“姑娘在想什么呢,大早上要多运动哦,不然啊,会像我的老伴那样,年纪一大呀,腿脚就不行咯”
看来是热心的新邻居呢,两个老人在这里安享晚年,真是幸福的一对呢。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自己住在六楼的话。
苏槿月突然有点理解了眼前的局势。
镜子中照映不出符咒的模样,换句话说,她能看到现实世界之外的物品。
“不可视之,不得应之”
也就是说,一旦让不祥之物察觉到我的存在,就会立马杀我灭口,是这样吗?
如果不回应的话,当然有机会活下来,但却失去了确认实际规则的机会,也不能对自己的存活打包票,更没法知道它们在打什么算盘。
苏槿月思来想去去,得出了结论:如果不作为的话,将来会死得更惨。
再者,我已经向窗外看去了,要是诅咒应验的话,我现在已经进入死亡名单里面了吧。
一瞬间的思考过后,苏槿月决定尝试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向着窗外挥手笑道:“早上好呀”
苏槿月做足了心理准备,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突然间,她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抓了一把,身后气温似乎降下了十几度,等她回过神来,窗外老人已不见了踪影。
生命的消逝总是让人措手不及。人生无常,生命总是如此脆弱,高压电,车祸,洪水,火灾,面对无法抗衡的灾厄洪流,人类常常感慨自己的渺小,对死亡无能为力。
苏槿月笑容凝固在脸上,不知何时,两个老人已经来到了她身后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
推轮椅的那人对着苏槿月说道
“老丈人啊,生前最大的遗憾就是这双腿啊,一把年纪,谁想竟在工地上摔断了腿,发下来的补偿费都不够饭钱,我能怎么办,只好下去陪你了呀,是不是?姑娘,要不,您给他一双健康的腿吧。”
老人说着,就从轮椅侧面抽出一把长刀。刀身锋利异常,闪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寒光,刀面上镶刻着在地狱烈火下焚烧之人的痛苦容貌。
老人挥刀的力度极大,夹着呼呼风声,苏槿月的耳边仿佛听到无数来自刀下亡魂的哀嚎,身体发麻的下一秒,长刀就要往她的大腿上砍去。
“早上好呀,晴晴。”
苏槿月用尽余生的力气,尽可能地平静说出这六个字,心里已经在脑海里模拟了无数遍死法。
老人挥舞的砍刀停到半空中,她朝着苏槿月招手的地方望去,原来是一个晴天娃娃。
老人收起砍刀,重新插回轮椅侧面,似是自言自语一般说:“是这样吗,原来回应之人,不该是老叟啊,我可怜的老伴,你的腿还得再找找别人。”
在轮椅上的老人咳嗽了两声,也回应道:“虽然我的腿再也回不来了,但是看着这些小年轻们,就好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呀。我已经看开啦,老伴,咱们也该走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咱们呀,也该退居幕后了呀。”
“唔啊啊,老伴”
两个百旬老人相拥到一起,恸哭了起来。
何等诡异的场景,明明前一秒还准备把我一刀两断,现在竟然自顾自地哭起来?
过了许久,苏槿月才敢转头看向两个老人,原来轮椅上一直是一具缺了腿的白骨,两人的遗骸随着屋外风声慢慢消散。
生命如此脆弱,宛如晨露般短暂,又似琉璃般易碎,然而,每个人都在尽最大努力活着,诠释生命的意义,用自己的智慧与勇气,传递爱与希望。
等周围的寒风完全平静下来,苏槿月冷汗直流,一双美腿不自觉的脱力,浑身瘫坐在椅子上,惊魂未定地望着屋外。虽然提前有做心理准备,但若不是屋外挂了个小吉祥物,恐怕现在已经把命搭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