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章 树倒猢狲 桃僵李代(2 / 2)大明首辅从庶吉士开始首页

“妹妹自然是信得过姐姐的,但这夏言一走,严嵩得势,壡儿在日后的日子中,怕也是要饱受刁难了。”王贵妃勉强一笑。

口中虽这么说着,但心中两人都非常明白,深宫内院,虽有宫墙之隔,但并不安全。

皇上这些年来立嫔册妃众多,产下的儿子也不少,但到了今时今日,能成功长大的,也就朱载壡、朱载垕、朱载圳三人。

其余那些,各有各的死因,不管能不能够让人信服,终究是死了。

严嵩在宫中有什么手段、这里面有没有严嵩的参与,她们没有办法知道,其他各位妃子的心思,也难以去揣摸,所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不得不让人提心吊胆。

“妹妹若是实在担心壡儿的安全,不如姐姐向皇上要一队锦衣卫过来,保护壡儿的安全就是了。”

王贵妃迟疑了一阵,说道:“此事就怕皇上不能答应,还要责怪我们疑心太重呢。”

方皇后闻言也有些迟疑,她现在说的话,能不能传到皇上那里尚且不知道,就算传到了,以皇上的心思,恐怕又要怀疑她有什么坏心思。

两位贵人正在忧心之时,便见一位掌牌太监急冲冲的来到了门外,禀报道:“两位娘娘,外面来了一位司礼监的小火者,说是有一件礼物要送给娘娘。”

“礼物?”

“谁送的礼物?”

“听那火者说,是内阁的严阁老,托人送过来的。”

两位贵人相互对视一眼,眼中都藏不住有疑惑,让人出去将人带了进来。

小火者进入坤宁宫暖阁之后,便依礼跪地下去,将随身带来的一只锦盒打开,拿出一对白玉观音。

白玉观音也就半个巴掌大小,但做工非常精细,手执净瓶,面相端庄,栩栩如生,却一左一右,两种面向,两位贵人各接一个上来,放在手中。

这是经严世蕃提点后,严嵩提前准备好的礼物。

在阁臣斗争的这段时间中,不管有意无意,王贵妃和方皇后,阻止皇太子与夏言见面,这都是对他起到了正面作用的。

但毕竟夏言和太子的关系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现在是夏言逐渐失势的关键时期,提前与两位宫中的贵人打好招呼,说明自己对皇太子没有异心,自可以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王贵妃看着手中的白玉,寻思一阵,向小火者问道:“他严嵩这个时候送白玉观音是何意思?”

“严阁老没说别的,就让奴才将这观音送到两位娘娘手中,娘娘自会明白是什么意思。”小火者低头恭敬应答。

方皇后挥了挥手,让人将小火者领了出去,这才对王贵妃说道:“妹妹还没有明白,观音大士寓意着和平安稳,他严嵩这是想要和壡儿和平相处呢。”

“姐姐是不知道,妹妹怕就怕这件事情发生,壡儿他自小受夏言教育,在观政方式上,与夏言如出一辙,我就是常常在身边纠正,也难以改得过来,若是让他知道了,是严嵩害得夏言如此下场,怕是免不了心中记恨啊。”

这似乎是个死局。

“这倒也是啊。”说到这里,方皇后忽然记起了什么,又问道,“壡儿是不是很久没有和皇上见面了?”

“是有一段时间了,即便是上个月的万寿圣节,皇上都没有召见,可这个时候,让壡儿去见皇上有何用?”

“妹妹笨啊,壡儿现在毕竟是皇长子,父子之情总是有的,”方皇后拉着王贵妃的手,小声说道,“现在让太子和皇上见一面,只要闭口不提内阁、斗争、河套等事,就是续续父子之情,让皇上看到,夏言这些年对太子的教导效果,想来在处罚他时,也能有一些恻隐之心,不至于降太重的罪过,留个好听点的名声。

至于严嵩方面,他年岁也不小了,皇上龙体安康,等到壡儿日后登基之时,严嵩怕不是早已经黄土埋了半截了吧,而且那时候,壡儿贵为皇上,如何处置他不得?只要我们防得住后宫,保证壡儿平安长大就好了。”

王贵妃脸上忧色减缓,都道是:关心则乱。

在这方面她确实没有方皇后想得周到、透彻,而且也太过心急了,现在心情稍稍平定下来,也能想得明白其中道理。

“这次真是多得姐姐提点了,壡儿现在才十二岁,天底下的事情,他能知道多少,又如何应付得了?这日后,怕有很多事情都要姐姐帮着妹妹作主了。”

方皇后想了想,觉得王贵妃的话也有道理,于是点头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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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间。

王忬再次来到了夏言的府邸拜会。

仆人将王忬领到了前厅,刚见夏言走出来,行过官礼后,王忬就迫不及待说道:“元辅,今日廷议之事,结果如何?某听说,朝臣都已经倒向他严嵩了?”

急匆匆的一句话,让夏言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到王忬脸色一片愤慨,情知事出有因,不由得训斥几句:“你王忬如今已马上要成为都察院之首,却是为何行事还如此草率,说话也不成条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仔细说来。”

经夏言这么一说,王忬心中不再那么躁动,正襟危坐、毕恭毕敬的,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出来:上午廷议之后,皇上的决议已经传开,都说元辅受到了皇上的训斥,而严嵩受到了皇上的认可,六部尚书,在今日下午,都已经有去向严嵩拜会的意思,却统一受到了拒绝。

“有这等事情?”夏言问。

“回首辅大人,此事千真万确,”王忬接过夏言的话继续说,“这件事情在六部和都察院都传开了,难道阁老就半点也没有听闻?”

听到王忬这般说,夏言当时就想要发作。

但转而一想,又忍住了。

他是终究是在廷议中,被半道赶了出来的,不知道皇上后面对严嵩等人说了什么,回到府上之后,也没有一个人来前来找他说道后面的详细情况。

虽说皇上如果有什么惩罚,在廷议之后,就应该有圣旨拟好。

到现在也大半天过去了,一直没有圣旨传过来,那便是说,皇上当时没有提出对他的惩罚。

但越是这么样,他反而越是慌张,曾铣的处罚早已经乘上快马往西边去了,自己的处罚却迟迟降不下来,他心底却清楚,皇上这次在廷议中,是真的动了怒气的,不可能没有责罚......

看到夏言陷入沉思,脸上也逐渐浮现出慌张的表情,王忬还想要说些什么,但一忍再忍,也不好就此提出告辞,只得在一旁陪坐,情形一时有些尴尬。

斯时正值申时过后,王忬来的匆忙,几乎是一从督察员的官衙出门,就往夏言府上来了,夏言从沉思中惊醒,伸手揉了揉两个发胀的眼睛,看着王忬一副紧张的样子,勉强一笑,问道:“王大人可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尽管说出来吧。”

王忬瞧了一眼厅堂周围,确认无人之后,才小心谨慎的说道:“夏阁老,你现在手中若有他严嵩的什么把柄,也该赶紧用上了,再不用怕是没有机会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