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里众人皆惊。
头一天他们都从丁无期口中,得知“杜焕义”是女子了,但没想到她进入书院的目的,是寻觅夫婿。
有的见她是个长相不错的姑娘,打量的眼神顿时变了味儿。
有的想着自己出身高门,千万不能和家世不好的女子有所牵连,视她为洪水猛兽,不自觉地后退到到他人身后。
有的看热闹不嫌大,眼里灼灼生辉……
“世上竟然真的有这种女子?”
“好大胆,有男子敢娶吗?”
“没办法想象,这么多天,她竟然与四名男子同处一室。”
“邬陵,付红云,聂子元,褚奇峰都那样维护她,难道她以色侍人,还是一下次四位?”
“就算不是,也被看了个精光吧。”
“我为何没这样的好运?”
“就不怕被赖上么?”
“聂子元他们几个若是脑子清醒,定然要与她划清界限。”
往日对同窗那随意又亲昵的眼神,全变成了冰冷陌生的刀网,将英慈围剿其中。
这些时日总是一脸幽怨地盯着英慈、想对她做点什么、却因为聂子元耳目众多,没有接近机会的冯睿智,本来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
听到众人的议论,他慢慢地从胳膊弯里抬起脸,嘴唇蠕动,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眼里多了一道恶狼般怨毒的绿光。
聂子元见英慈不自觉地后退、缩起娇小的身子、一双大眼里眼神闪烁,似乎还心头刺痛,比幼年的自己回到聂家面对赵姨娘和他爹,还要难受百倍。
它们竟然把一个生龙活虎、牙尖嘴利、能屈能伸,有责任有担当,对他人对这世间总是抱有善意的女子,逼迫到这样孤独凄惨的地步。
不管它是她那想要吃绝户的堂兄,还是明德书院的学子、教习、山长,甚至是整个世道,他都不允许。
聂子元没有想好对策,却毫不犹豫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抓住英慈的手。
“你们是嫌自己的家业做得太大了么,学那些长舌妇在书院里嚼舌根。”
没料到下一瞬英慈放开了他的手。
刚刚她那冰冷的,仿佛冻结的身体,已经感觉到忽然而至的暖意。
确认自己不是孤独的,这样就够了。
英慈深吸一口气,取下头顶翠绿色发簪,黑亮柔顺的发丝顿时犹如瀑布倾泻而下,夹在其中的那张脸,更显苍白小巧。
眼中的闪躲和疑虑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决心和自信。
“如各位所说,我的确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