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子元满腹疑惑,但见英慈有不愿意让他去百凤楼的意思,心情有些微妙。
他琢磨了好久,也猜不出对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便懒得纠结。
径自出了明月坊,去到镇上,而后在姑娘们的簇拥下,大摇大摆进入百凤楼。
日常服侍“百花醉“的小厮,名叫马五,轻车熟路地将聂子元领进“百花醉”的闺房,轻声道:“爷,你来了。”
屋内随即传来几声清脆的笑,那声音一听,便出自绝色美女之口。
“聂少爷”三字,更是如珠玉落盘,温软生香,但闺房里没有任何女人,诡异得紧。
聂子元却见怪不怪似的,接过马五递过来的茶,掀开杯盖,抿了一口,平日玩世不恭的神色瞬间褪去,仿佛变了一个人。
“明月坊的事打探得怎么样了?”
马五恭恭敬敬地垂着头回答:“那些债务其实都掌握在英姑娘堂兄英非俊手上,他对酒友说他当明月坊的幕后债主,其实不是为钱,而是为了出一口气。”
聂子元冷笑着将茶杯扣在桌子上,水滴从里面溅洒出来,浸透了桌布,翠绿布面几滴深色尤为扎眼。
“他有什么气可出,一直以来不都是他闲得没事,就找英慈麻烦么?”
虽然语气平淡,但小厮听出了其中怒意,不禁暗暗吃惊——
他跟了聂少爷快八年,从没见过他如此生气。
而且不是为自己,是为了个姑娘。
可没见他和英家三姑娘有什么接触啊,难不成什么时候远远地看到就一见钟情了?
就像茶楼说书先生说的段子一样?
不过他家爷看似放荡不羁,其实特会拎事儿,怎么会为了儿女情长而冲动?
再说了,英三姑娘传闻中不是母夜叉么,自家爷儿有那么奇怪的癖好?
马五满腹疑惑,又不敢问,迟疑了一会道:“有的人想法与常人不同。他们大概觉得这世上的一切东西都是他们的,别人不管做什么,都是在占他们便宜。"
"我通过那几个酒友,打听了一下英非俊的意思,就算英姑娘能还债,他也会想法子,用高额利息或者三角债,把她玩弄于股掌之上。”
眼见聂子元的脸色越来越差,杯子都快被捏碎了,马五赶紧转移话题。
“爷儿,英姑娘那头的债务,你不用担心,二十天内,我保证将它转到‘百花醉’名下。”
聂子元这才意识到,自己对明月坊表现得太在乎了些,微微松了眉头。
“不用操之过急,谨慎些,别留下把柄,被人撞见。斗瓷大会之前解决便是了。对了……”
他伸出纤长的手指,摸了摸下巴:“去年生日,张公子送我那只黑檀木盒子,找到了么?”
前不久,聂子元拐弯抹角,从明月坊伙计那边打探到不少消息,又经过一番分析,便知道英慈女扮男装前往百凤楼,向他索要的那只黑檀木盒里,装了她想要的海天瓷秘方。
可惜他收到盒子时,并没将它当作宝贝,更不关心里面装着什么。
一个没留意,匣子竟然叫下人给盗走了——
那下人是他爹宠爱的赵春花的远亲,好赌,经常从他房里偷东西,悄悄拿去卖。
他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马五不好意思:“盒子从当铺里收回来了,但里面的那本书没瞅见,我这就继续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