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炤的麻沸散醉劲已过,正疼痛难忍,他叫成牛问道:“成子怎么还没醒?一定是成长生要我不好受,不给我多用些麻沸散。”
成牛忙鼓足了勇气,解释说:“永王殿下,请您别再这么说小师弟了。当时,小师弟可是只简单帮子师兄止了血,就立马来救您。最后,才去救子师兄。所以,子师兄要比您晚一些才能醒过来。”
朱慈炤实在觉着疼痛难忍,呲牙咧嘴地喊道:“哎呀,我疼啊!你还是去叫成长生,就说我要死了,让他看我死在他手里,开心吧?高兴吧?他医者的名声也就臭了完了!”
“好,”听到长生回答道:“我本也没有什么名声,你要死,就从屋外的崖石上跳下去,一了百了,也就不会再疼痛了。”
朱慈炤侧偏着脑袋,朝着屋外望去,老远地,见成长生大步朝他这边走来。心里又有些犹豫,他不想让长生看到他如此凄惨、狼狈,便赶紧叫成牛给他披上披风,扶他半坐了起来。
也许是真的疼痛,他嘴角撇着,眉头皱着,脸都变形了。迎着成牛给他披过来的明军大王披风,却被长生喊着:“躺着!别动!”
二人就像是定住了一般,都静止不动了。
长生跨进屋子门槛,命令道:“牛师兄,不许他乱动了。否则,伤口裂开了,就不只是疼痛了,真会死的。”
朱慈炤乖乖地,不动也不吭声了,似乎疼痛也忘却了。
长生也不看一眼朱慈炤眼巴巴地看着他的脸面,直接掀开他的衣衫,检查了一下伤口状况。说道:“还好,没有渗血,明日我再来换药。往后就隔日换一次药,一个多星期,就可以拆线了。”
说罢,就要转身,似乎准备这就离开。朱慈炤赶紧问道:“成……小师弟,你看我不顺眼,也不能整我吧,怎么就不能多给我一些麻沸散,让我别这么疼痛。”
说着,似乎疼痛难忍的劲儿又上来了,他又呲牙咧嘴地哼哼起来。
长生还是那句话:“别叫我小师弟,你只是我们大医局的一个病人,再无其他关系。你要麻沸散,也可以。不过,我要告诉你,给你动手术时的量已是极限,再多一点儿,你就永远醒不过来了;就算醒过来了,你也会是个傻子,脑筋痴呆。你愿意做个名副其实的永王,我现在就拿给你喝!”
“你,你……”朱慈炤听着,气又不打一处来,又无话可说。见长生已转身,似乎真要走了,便一把扯住长生的衣角,说道:“小师弟,你不要走,你也不用这么揶揄我。反正我都成这样了,你想让我死,就让我死吧。”
长生见状,要使劲挣脱朱慈炤,又怕牵动到他的伤口。只好说道:“朱慈炤,你放开手,我是医者,我一定会救治好你的。你自己想死,那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朱慈炤见长生不敢使劲,便顺势抓住了长生的手,说道:“小师弟,我对不起师娘,但那是意外,你也惩罚过我了,也废了我的大力金刚掌,这事就算扯平了,就算过去了。好不好啊?你还是我的小师弟,我还是成昭,是你师兄,啊!”
长生第一次听到朱慈炤如此可怜地求他。那语调,那么地恳切,那么地忧伤。让他想起小时候,父母总是要他:“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怎样,都要尊敬、服从昭师兄。”
也许是他一直不停地学医、一直不停地练功,一直不停地在做着各种事情和活计,让他早就没有了父母双亡、孤苦伶仃的伤感。而此时,似乎突然地,让他对面前这个从小相伴的“昭师兄”,一下子没有了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