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还是让我来拿吧。”坐在对座的古皮尔先生说。

“好。”奥利拉疲倦地点了点头，把书递过去，街上气灯的昏黄光线透过车厢敞开的窗户，紧紧攥住她白色纤细的手臂。

夜晚的大街上，人流攒动，奥利拉看着他们，她发觉车厢外面的世界距离自己有些遥远。

警察局很快就到，两人一同走了进去，奥利拉坐在接待大厅的长椅上，听着警察局里面嘈杂模糊的声音，古皮尔站在柜台面前，正和别人交涉。

她头上蜡烛样式的吊灯向下投射纯净的白光，让整个大厅呈现出冷淡的感觉，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发冷，奥利拉不自觉地用双手把自己抱紧。

奥利拉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她站起身，准备去柜台面前，看见古皮尔先生朝自己走了过来。

“结束了吗。”奥利拉问。

“还没有……”

“两位，请来等候区休息一下吧，接下来的等候时间会比较长，还请你们辛苦忍耐一下。”右边走来一位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女接待员，“我们需要一些时间和密契局沟通。接下来可能还需要你们提供整个事发的经过。”

3，

“因为理查德的书吗？那些书不是三个月前就被他们搜走了，怎么还有？”哈尔特尔饶有兴趣地看着桌上的书，由于斯拉特耳的特殊处理，只要不深读，这两本书现在在这里对他们做不了任何威胁。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上头会火急火燎地喊着那群人去收理查德的书……真是奇怪，为什么只有那位莱戈斯家的小姐告诉我们这件事？”哈尔特尔说，他用手左右翻动着蓝色封皮书的内页，被雷夫用手打了回去，前者转头偷偷做了个鬼脸。

“按照那位莱戈斯小姐的说法，这些书吞噬人之速度极快，难以反应，加之那些报案人是距离事发起码12个小时后发现受害人失踪，自然难以联想到‘书本吃人’这一可能。”斯拉特耳用手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但是，事发现场并没有搜查到理查德的书……”

“所以说这次和先前的都不一样吗，那更头大了……”

哈尔特尔有些烦躁地用指尖敲打着桌面，试着敲出在场的其他两个人都能听得出来的旋律，奈何他的技术（或者音律节奏）实在太差，没人听得懂。

“那还有另一种可能，即有人蓄意投放理查德的书，然后在事成之后偷偷收回。”雷夫说，顺便用手及时制止了哈尔维尔制造噪音的行为。

“有线索了，”队员卡拉·克拉克叩门说道，“理查德的资料，我拿了过来。”

门前的小姐双手抱着两盒的资料。卡拉·克拉克留着披肩的浓密黑发，在走廊壁灯和办公室内吊灯的双重照射下表现出奇异的疏离感。她的皮肤白得令人惊叹，人也瘦小得可怜，看上去就像橱窗里展示用的玩偶。

“不愧是我们的克拉克小姐，办事总是那么高效。”哈尔特尔称赞道。

卡拉没有理他，她将两大盒的资料轻放在四人包围的桌子上，将那两本书挪到桌子没人的一角。白色厚实的纸张平铺在反射着模糊光晕的桌面上，雷夫一眼就看见“银血会”这个词组，他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银血会，怎么又是他们？”哈尔特尔抱怨道，他小心翼翼地从令他头痛的字母堆里抽出他感兴趣的一张，“没想到理查德·阿尔弗雷德竟然和银血会有关系，那先前发生的事倒是解释得清。问题是，他们这么费尽周章地做这些事是为了什么？之前我们在去温彻斯特的路上也撞见他们，没打几下他们就跑了。”

“你们在温彻斯特见到了银血会的人？”雷夫警觉地问道，“他们对你们做了什么？”

“没有，后面我们就在在温彻斯特庄园里，那里的事情队长你应该知道了。”哈尔特尔解释说。

“说到温彻斯特庄园里的事情，”雷夫正色说道，这关乎小队队员的生命安全，“你们下次执行任务千万要小心进入别人的领域，尤其对方是‘梦’箴言的超越者。你们现在还是缺少应对这种情况的经验，这也不怪你们，就连我们也很少遇到类似的情况。”

“原来队长也很少遇见‘梦’箴言相关的超越者吗？”斯拉特耳问道。

“对的，说来奇怪，五六年前我也不过是从那些快离开的前辈口中听说过这些，现在却越来越频繁地遇到，就好像笼盖在我们面前的浓雾突然消散一样……”雷夫感叹说，他的手在桌面上不停的滑动翻找，尝试验证他心中的想法。

“但是那场浓雾，起源自二百年前的贪婪大火……”卡拉煞有介事地小声说道，但很不幸，还是被队长听到了。

“咳咳，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在这里说了，免得被其他人听到落下把柄……”雷夫及时地制止了她。

“‘小说家’？这也是‘梦’箴言上的一个节点吗，听着有些奇怪……我只在以前读过的传奇小说里见到这种称谓。”斯拉特耳说，他抽出一张充满了许多空白内容的纸，“这条箴言有好多的空白啊。”

“你以前看的那些传奇小说？看来‘小说家’”这个称谓是相当的古老，看看这个拗口的发音和极具特色的辅音，现在还有哪个单词带这种辅音拼写？”看到那个单词，哈尔特尔回想起以前那充满痛苦的古典文学课。“那甚至是必修课！”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