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伯特想了想,他其实不清楚卡司敦和小草丘具体在哪,但是比起整个狂风原野,这小小的庞塔尔三角洲,割出去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秋分公国只是要地,术士兄弟会可是要命,该选择哪边一目了然。
“我同意,”海瑞伯特最终答应了开窗,“我想邻居之间是该这样和睦共处、互帮互助。”
瞧,暴躁的海瑞伯特,争吵者海瑞伯特,也是能好好说话的。
苻隐葳也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这年轻蛮子国王的政治手腕在汉人眼里真的和三岁小孩过家家没啥区别,这种战略要地也能傻乎乎割出去。
从地缘上看,只要秋分公国拿下灰岩区和泥沼耕地,再把部队往小草丘和卡司敦地区一卡,立即对诺维格瑞形成围三阙一之势,并且死死卡在诺维格瑞和奥森弗特之间,相当于同时扼住了瑞达尼亚经济中心和学术中心的咽喉。
从经济上看,控制了灰岩区和泥沼耕地,相当于控制了大片适合耕种的沃土平原,如果操作得当,苻隐葳甚至有机会扼住诺维格瑞的港口贸易,并且侵占卡司敦地区北部的大片优质麦田。
能看出来,海瑞伯特这位二十来岁的年轻国王,是既不懂地理也不懂经济,同时不熟悉地缘政治。当然,也可能是崽卖爷田不心疼,毕竟王位是从“精灵”维瑞丹克国王手里,突然旁落到他们家的。
苻隐葳早有准备,拿出两卷合约文件和羽毛笔:“那就签吧,然后我们一起发布联合声明。”
海瑞伯特接过合约文件,看了几遍,合约分别由通用语和上古语书写,遣词造句之严谨,令人叹为观止。
苻隐葳本来想让泰莫利亚的文官拟合约,可文官的合约写出来,她一看,好家伙,这帮西方人是真不靠谱,这写的哪是公文啊?说他口水话都算抬举他了。
泰莫利亚这种大国水平都这样,可见这个世界连巨大的草台班子都称不上。
没办法,只能她自己来。她从前考公虽然没上岸,但好歹也是在之江省考中的吴会岗位拿到笔试前三进了面的,写申论的本事还行,一篇公文不在话下。
这无数考公人经过培训班特训后信手拈来的申论功底,在海瑞伯特眼里,那简直是文采斐然、惊为天人。
“您的才华令人敬佩,”海瑞伯特鞠了一躬,接过羽毛笔签字,“您无疑是令人着迷的女士。真遗憾我们之间的婚约无法履行。”
“您这样的恭维,对于一个未成年人并不合适,”苻隐葳神色冷淡,“忘记这可笑的婚约,这是停战的前提。”
年轻的国王抿了抿嘴唇,终究太气盛,忍不住质问:“我不明白,在您眼中,我如此惹人厌恶吗?宁可忍受那无人之地威伦的凄凉,您也不愿意和我这个国王结婚?到底为什么?今日一见,我十分爱慕您的美貌与才华,可您的态度令我伤心。”
“请原谅。您作为成年人,对未成年人的觊觎是不合适的,我远不到可以谈婚论嫁的年龄,”苻隐葳将其中一份文件收起来,“另外,据我所知,您和您的原配妻子戴安娜王后感情甚笃。您在登基前便和她秘密结婚,是自由恋爱,是吗?”
“是、是的,可是……”
“登基后,您的隐婚被发现,瑞达尼亚官员在官方文书中注明,你们的婚姻有实无名,黛安娜王后的子嗣无法继承王位。瑞达尼亚贵族们要求您离婚并迎娶一位公主,但您力排众议,保留了黛安娜王后的妻子身份。您是明明是反对两国联姻的,不是吗?”
“是,”海瑞伯特似乎预感到她要说什么了,“但请听我说,我并非一定要让她做王后,也可以是情妇。毕竟您无法生育,而我需要后代。在没有见到您以前,我的确不想要联姻。但我没有想到您是如此聪慧而美貌的女士,相信我,如今我对您十分满意。”
你还挑上了?你个傻逼对我满不满意关我屁事?——苻隐葳差点非常失礼地直接当面说出这句话。
“请原谅,我感到困惑,”苻隐葳讽刺地哼了一声,截断他的话头,“您之前所做的一切,都表明您和戴安娜情比金坚。可现在算什么呢?”
“我从前的确爱戴安娜,愿意和她结婚便是证明。但您让人倾倒,我现在爱上您又有什么错呢?我可是国王,”海瑞伯特按了一下胸口,“您的心太冷酷了,把我的尊严踩在脚下。一个身份高贵的国王,对您的求爱如此真挚,您应该好好珍惜这可贵的爱情。”
苻隐葳反胃到差点呕出来,她闭了一下眼睛,将白眼藏在眼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