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万籁俱寂。
火盆的炙烤,让周尚额头渗出热汗。
既然诸事皆定,代表着他没有资格对项重提出请求。
可碍于庐江周氏未来,还是咬了咬牙,对着上位作揖而拜。
“此来为周瑜?”
项重的手掌在火盆上方反复烘烤,驱散体内的寒意。
周尚点了点头,苦涩道:“公瑾有罪,可他并非是持矛陷阵的猛卒,还望宛陵督能将其调入帐下主笔,分担吴主薄与顾参军的辛劳,再不济可以辅佐辎重督运在后方转运粮草。”
“太守言重。”
“可我听说,周瑜与孙策为至交。”
项重抿了口案几上的热汤,语气冰冷的如同刀锋一般扎入周尚胸膛。
间,战争必杀之敌。
不论是谁为将领,都难以容忍。
若非周瑜是庐江周氏的俊杰,早就借着夜袭失责抹杀,怎么可能留在军中。
周尚脸色巨变。
趔趄后退,靠着左侧案几才堪堪站稳。
他没想到周瑜在江北的过往,竟然被查的一清二楚。
项重放下漆碗,寒声道:“若是我没有猜错,太守应该知道周瑜是为孙策来探查军情,可对。”
“绝非如此。”
“还望宛陵督明鉴。”
周尚慌张的端正身形。
他对此有推断,但不能被项重定下,否则庐江周氏危夷。
所以,哪怕是恨不得将周瑜扒皮抽骨,也只能强撑着驳回推定。
“想要得到什么,必须付出同等代价。”
——啪,项重撑着案几起身,行至帅帐中心,直视眼前发颤的周尚,漠然道:“军中之事,不容外人干涉,若忧虑周公瑾安危,还不如给他备下一副精甲,你现在是以公谋私,而非用庐江周氏的东西去抹除过错。”
“诺。”
周尚如遭雷击,恍惚着离开帅帐。
春风拂面,却冷的刺骨,看向还在与袍泽侃侃而谈的周瑜,心中不禁有些怨气。
自家这位侄儿,文武皆备,却分外的傲气,何事都想自作主张,反令庐江周氏陷入困境不可自拔。
“叔父。”
正在攀谈的周瑜感受到注视,小跑上前问候。
周尚带着怒意扬起手,最终却叹息着放下,叮嘱道:“某稍后给让人给你送来精甲,到了前线之后一定要交好袍泽,若死在战场上,有再大的才能都会作尘消散。”
“额。”
周瑜瞳孔陡然紧缩。
周尚入营,他便猜到了来意。
刚才还在与袍泽吹嘘,可能会调离贺齐麾下,却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周尚拍了拍其肩膀,告诫道:“公瑾,你之才能鲜有人可比,却忘记事以密成,语以泄败,你的每一次交谈,都会成为佐证罪案的证据,须知雁过留痕,人过留声啊。”
“发生了什么?”
周瑜有些发懵,又有一些胆颤。
周尚回望了眼帅帐,遮掩道:“你与孙伯符交好,宛陵督推定你为其作间,想要洗去这份不白之冤,便好生在战场上立功杀敌,有某在后方撑着,建功立业不会受阻。”
“唯。”
周瑜咽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