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摔得太狠，爬起来的时候，同伴都追着目标跑远了。

结果刚跑起来，又被一只两脚兽踢翻在地。

野狗在地上扑腾了两下，没了动静。

秦穆吓了一跳，脚悬在空中，不知收不收回，结果把自己摔一跤。

待翻身爬起，发现野狗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貌似是死了。

貌似，死了？

死了？！

秦穆反应过来，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手脚并用爬到野狗尸体边上，枯槁的双手掐住狗脖子，拿到嘴边狠命地咬下去！

温热，咸涩的血液流进口腔，夹杂的干枯狗毛已经被忽略不计了。

突然旁边窜出一个黑影，将秦穆撞倒，伸手扒拉着野狗的尸体，试图抢夺。

秦穆死不松手，牙齿死死地咬住狗脖子，拼了命地吮吸。

那人见抢夺不成，放开已经摔倒在地的秦穆，后退几步，在地上扒拉了一下，然后死命扑来。

那人骑在秦穆身上，举起从地上扒拉的硬土块，恶狠狠地朝秦穆头上，手上砸去。

一下。

两下。

三下。

……

直到他也没了力气，直到他察觉到身下的人没了动静，才松开手，任由已经完全不成形状的硬土块碎成土渣落下。

然后，扒拉开秦穆的手，将野狗尸体拖过来，朝着脖子那里狠命的咬上去。

还没有咬到，一块飞来的石头正中砸到他头上，将他砸倒在地。

旁边，又一个人飞快地冲上来。

抢夺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只有那些连动作都很吃力的人没有去，河边的流民，基本都拥堵在这里，抢夺着野狗的尸体，亦或者是别的尸体。

这种场面，在河边，在城外，在城内，只要是有流民的地方，每天都在发生。

城墙上的卫兵稀稀拉拉地站着，拄着断成几截的长矛，神色冷漠地看着城外流民们的厮杀。

这几年，这样的场面，见过太多，以至于，他们觉得哪天这些流民没有聚在一起抢点什么，才是怪事。

这场争抢直到三个时辰后才落幕。

河边躺了一地的尸体，有的已经只剩下骨头。

又存下一点体力的流民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慢慢地向南边移动。

大周北境各诸侯国，各个府城，又存下一次迁徙的体力的流民们，缓缓朝着南境移动，汇成一股巨大的洪流，芳若要冲开南北境的峡山关。

天，无风，无月。

是个好日头。

……

自天子九年始，极西诸侯国大宛，龟真，河洛三地，已经连续十三年无雨无风，夜如白昼。

三国各地饿殍遍野，赤地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