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手下年轻小伙子们的急躁和冲动,凌雾深知这是他们缺乏经验和历练的体现。
他理解年轻人在处理复杂情况时,沉不下心,容易失去耐心,甚至可能在不经意间说出一些不恰当的话,无意中得罪他人。
作为知府,凌雾深知自己的责任不仅是查案和处理公务,更是要教育和引导这些年轻人成长。
张进不住宿却进入商旅客栈一定有问题,现在只能去问问看管前柜的小伙子,他是掌柜的儿子苏空。
“天字三号的孟老板你可有印象?”
“何止是有印象,他可是这里的常客啊!每三个月都会因为生意来住几日,因为天字三号风光视野最好,所以一直固定住在那里。”
“孟老板极为挑剔,一般的邸店入不了他的眼。这个人虽然脾气差了些,可是出手一向阔绰。”
“只要照顾的周到,赏银那是少不了的!所以商旅客栈上下都仔细打听着他的喜好,想着讨他欢心!”
“他赏我的银子最多,大家都眼红着呢!”
说到这里,苏空还骄傲地挺了挺胸脯,眨巴眨巴眼睛似乎在暗示范子遇继续问他如何有这么大的本事,像极了显摆的小孩儿。
范子遇也没让他失望,顺着他的意思就问了:“哦?那你是如何做到的?”
苏空一脸得意:“我一早就发现他有失眠的毛病,特意备了助眠的香,点上之后不出半个时辰就可安眠,每日早饭时间为他更换新的,孟老板当时赏了我二两银子呢!”
说完又皱眉道:“只是……近期那助眠的香似乎不起作用了,我正愁着怎么寻些新方子再讨些赏钱。”
“前日子时前后,你可有见孟老板出入?”
苏空想了想,摇头道:“没有。那日孟老板在二楼雅间同三四个朋友喝酒,后来约莫戌正,他送朋友出门,就上楼回房去了。
“孟老板忙得很,白日清晨即起,用过早膳便会外出,晚上酒局应酬之后便返回休息,养精蓄锐嘛,估计子时多半是睡下了。”
最后感叹了一句:“啧,有钱的富商难得像孟老板如此自律。”
苏空是最有可能里应外合张进私配钥匙的人,但言语之中又能感觉出苏空对孟老板的崇敬,似乎不像是能做出对孟老板不利之事的人。
“张进你还记得吗?”
苏空皱眉想了想:“有些印象,他看起来不像是会住得起雅间的人,又是生面孔,所以多留意了几眼。”
“离店后他还有来过店里吗?”
“他对店里的醉鹅赞不绝口,连着几天都有来吃。”
这一行为实在反常,既然是本地人,怎么会近几日才知道商旅客栈的醉鹅,又频频来吃。
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这种行为,很像是盯梢,或者踩点。
他还私自配了天字三号的钥匙,恐怕盯的正是孟老板。
“张进用膳后都是何时离开,你还有印象吗?”
苏空摇摇头:“这人来人往的,我实在记不清了。”
“今日你可注意到张进有无进入店中?”
“有,不过今天不同,之前里他不是用午膳就是用晚膳,只有今天来用早膳,之后就从楼上掉下来了。”
如此说来张进并非一直藏身在邸店,没有与之接应的人。
聊下来总算有所收获,孟老板证词有假,谋害吴双的人应该就是他。
前日夜里丑时后,也就是吴双的死亡时间,孟老板一直在天字三号。她的物品遗漏在他所居住的房间内,他却说不认识吴双。
一衙役说出自己的推测:“我倒是觉得还有一种可能,趁孟老板熟睡,张进用钥匙悄悄开了门,将谋害的吴双藏尸于此,然后悄悄溜走,留下毫不知情的孟老板与尸体共处一室。”
范子遇摇头否决,没有这个可能。
首先孟老板有失眠的毛病,点了安眠香都睡眠极浅,怎么可能有人潜入藏尸却浑然不察。
其次张进必定是人多之时离开的,如果待到子时之后再从店中离去,苏空不可能对他离去的时间没有印象。
“哎呀,孟老板、吴双、张进,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真是扑朔迷离,根本看不出行凶动机。要不是大人确认张进是被谋害,怎么看都是情杀,然后殉情自尽的事件。”
衙役们已经被案件迷的团团转了。
确实,孟老板跟张进到底是什么关系,现在还是没有任何头绪。吴双之死可以简单归到嫖客与伎子的冲突,张进的死是否也与孟老板有关还需要足够的证据。
正当一筹莫展之时,凌雾派出去调查张进身份的衙役回来了。
张进是住在贵纷楼的一名混混,无父无母,平日里手脚不怎么干净,经常小偷小摸,穷困潦倒,得过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