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约莫有半个钟头，苏起和张叔到了爷爷的墓前。

“哈，哈，起娃子，哈，你看......”张叔喘着气，咽了口唾沫，抬着下巴指向苏起的背后。

苏起顺着张叔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片万顷碧蓝之中点缀着微风拂痕的流云，青翠连绵的群山之间嵌着或紫或红的锦簇，白墙小院映落其间，袅袅青烟徐徐而上，成片的金黄菜花自村口向远处蔓延而去，直至无法望见。

“嘞个地方好啊，风景好，苏叔睡在这儿也安逸。”

哒！

张叔一边说着一边用打火机点着一根烟，没有回头，问：“你吸不？”

“不了，张叔。”苏起看着山下也没有回头。

“你还练箭不？”

“偶尔，工作了时间少了。”

“要练的，苏叔的箭术传给你，你个子又大，有力气，是个苗子，你可不能断喽。”

“嗯，晓得。”

约莫过了半分钟，二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张叔叼着烟抱着炮仗走向一旁，找了个背风干燥的地方将两个大冲依次摆开，又将两条长排铺在两旁，站在一旁看向苏起，开口说：“记得哈，纸钱要烧干净，不然你爷爷收不到。”

“晓得了。”

苏起跪在爷爷的墓前，将纸钱拆开，点着，叩头。

轰！咚！

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

轰！咚！

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

看到苏起点燃纸钱，张叔眯眼半蹲用烟向前探着，点燃了炮仗的引线，冲天雷和长鞭炮互相比拼着双方的声响，争先恐后地释放彼此的能量。

炮仗爆炸的硝烟和纸钱燃烧的烟雾逐渐混在一起，掩盖了眯着眼吸烟的张叔，掩盖了跪在墓前的苏起，渐渐地也掩盖了这一处山头。

“这烟，是不是有点太浓了？”

良久，苏起烧完了所有的纸钱，疑惑地抬起头环顾四周，碧蓝无影、流云无踪、青山难寻、花团已逝，只见灰白的浓烟占据了这里几乎所有的空间，苏起赶忙站起身，随即发现自己几乎无法看清身前一米的距离！

“张叔？张叔？”苏起眉头紧锁，大声呼喊张叔，“山烧着了？”

声音没入浓烟，宛如石沉大海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然而以上的声音似乎只存在于苏起的想象之中，实际情况是，苏起没听见自己发出的声音！

“怎么回事？张叔？”苏起皱着眉头，再次开口呼喊张叔，还是没有声音！

他说不出话了？还是说，声音，消失了？

不对！

这烟不对！

苏起猛然间又意识到一处不对劲的地方，若是树木燃烧产生如此剧烈的浓烟，按照常理讲，他早就呼吸困难了，他为什么没有丝毫的不适？

这不是燃烧产生的烟？

嘶......呼......

嘶......呼......

苏起呼吸渐渐沉重但依旧沉稳，常年习箭，苏起很快便控制住呼吸稳固了心神，双眼瞪大盯着四周不断翻涌的浓烟。

嗖！

一道破空声陡然炸起！

苏起几乎是第一时间捕捉到了浓烟的变化，但是由于能见度实在太低，他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

嗖！

又是一道破空声响起！

苏起又是捕捉到了声音的位置，然而就在他急速转头的瞬间......

嗖！

啪！

第三道破空声！

在苏起听到这一道破空声的瞬间一个黑影冲破浓烟扑在了他的脸上，发出一声重重的声响。

直到这时，苏起才刚刚完成听到第二道破空声之后的转头。

感受到脸上覆盖的异物，苏起浑身翻起鸡皮疙瘩之间赶忙抬手要将这个异物弄下来。

“是个面具？“

伴随着双手的触碰，苏起终于知道脸上的异物是一张面具，但是随着双手的用力拉扯，这张面具却仿佛是长在了他的脸上一样丝毫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