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知自从后山桃林踏青出行之后,总有些神情恍惚,脑海中不时浮现徐伯文那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在后厨忙活的沈知知,听到外面熟悉的声音,不自禁地走到水盆前面梳理自己的装束,想出去看看,又不知道要怎么去与徐伯文相处,扭扭捏捏地,等到她出去的时候,又不见自己想象中的人。
沈知知假装不知情,问在一旁忙碌的沈三午:“刚刚好似听到府君的声音。”
“府君方才前脚一进门,才坐下,府堂里就来人了,说是驿站来人,让府君回府堂亲启。”沈三午一五一十和沈知知说明。
沈知知望了一眼桃花食肆外面,内心里也一阵纠结,想见徐伯文又不知道怎么从容见他,于是在抗拒和见面之间来回横跳。
徐伯文听到官兵禀报驿站来人后匆匆回到府堂。
信使拿出一封信件,信上赫然写道:“张丞相犯事被贬,翰林曹光继任丞相。望君多做保重。”
徐伯文看着来信,虽未署名,但徐伯文心中也猜想到一二,估计是旧友特来提醒。
张丞相的被贬,意味着张氏独大的时代过去了,他爹这一批主张的人大势已去,朝廷由曹主事,而对于徐伯文而言,如无意外的话,他未来的人生都是在这绪雁关度过,偏安一隅,他再也回不去他的出生地京城了。
徐伯文虽然在被贬绪雁关的时候,已经知道这个结局,但仍觉得张丞相在位,说不定他们徐家还有返还京城的机会,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现在真正宣判结果,徐伯文内心不免忧从中来。
徐仲勇跟在徐伯文身后,接过信件,看完之后也是默然无语。
徐伯文沉思了一会,张望了府堂里面的官兵,背着手出了门。
“相公,府君在门口。”刘夫人赶忙小跑进来提醒在家中逗弄孩子的刘功成。
刘功成听到之后,急急忙忙地起身,来到徐伯文面前。
刘功成对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府君其实并不放在心里,但是表面功夫仍然是做得到位,恭恭敬敬地行礼:“府君,怎么突然造访家中?”
“今日我在府堂没见你。”徐伯文问道,看了一眼在院子里嬉闹的几个女娃。
“府君,今日府堂没有急事,恰好家中小儿身体不适,家里夫人又被一群女娃绊住手脚,所以特地回家照顾小儿,没有先和府君您打声招呼,都是小的不周。”刘功成回答道。
“刘副官,是否方便一谈?”徐伯文扬起手示意刘功成。
刘功成望了一眼屋里,一脸抱歉的模样,和徐伯文说道:“府君,实在抱歉,原本应该请您进屋喝杯水,但实在是小儿病情严重,怕病气传染您。”
“无妨,那我们出去。”
“好咧。”
刘功成跟在徐伯文身后出了屋,到一处僻静处。
“屋里的娃娃都是刘副官您的孩子?”徐伯文望着刘功成屋子的方向。
“卑职膝下五女一子,家中老母盼望着有个孙子添丁,前两年总算遂了老人家的愿。”
“刘副官您也是好有福气,不过家中老小全都依赖于您,您生活担子不小。”
“府君您这可说到卑职的心窝上,家中老小,九张嘴,就都指望着卑职。”刘功成听到徐伯文说的,也是有所触动,感概颇深。
“家中一家老小,难怪刘副官勤勤恳恳,谨小慎微。今日本官收到驿站来信,信中言明朝堂变化,不知刘副官可知。”
刘功成眼神精明,仍滴水不漏的回答道:“驿站来信是与府君的,卑职怎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