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纷扬扬地下,天地间的景物皆被模糊了。
唯独那声音,还在源源不断地、愈发清晰地往卫东靖的耳中钻。
“这人的身型酷肖父亲,我第一次见时,差点以为是爹您回了凛冬城,您想,我都几乎认错,更何况旁人呢?
“我一直怕爹出师不利,于是就想到了这个偷梁换柱的诈死之法,原本我带了一百人想半路把他绑来的,没料到他竟乖乖地跟我一路来了苦寒城。
“爹您看,这都是天意啊!老天都在帮你。”
卫东靖双手捏成了拳。
“你打算怎么杀他?”
“他只是一个没有道根的普通人,就是一刀的事儿……”
“可这里面还有一个破绽,普通人和修道者的经脉大为不同的,到时万一他们挑开尸体的经脉……”
“爹,死者为大,他们怎么可能会这样干!”
“别人自然不可能,但若换成了方仰民这个老东西,那一切就都有可能。”
“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那老东西一起……”
一阵沉默过后。
“半夜烧了他的大帐吧,他只是个凡人老头,火一燎烟一熏,应该就会死得彻彻底底了。”
两个人接着又密谋了几句,对话便结束了。
卫东靖退回自己的营帐,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逃?
绝无可能!
他不可能咽下这口气!
他所想,无非是在如何不浪费一粒花生米的情况下,给这对父子一个惨痛的教训。
思考良久,一个计划在他脑中酝酿开来。
“东靖,在干嘛呢?”
刁义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卫东靖见他一副和蔼的兄长模样,直想给他几个耳刮子。
“刁哥,我在想,要不要马上折返回去。”
刁义竟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苦寒城短时间内怕是攻不下来了,所以,我也建议你先回去,晚上几月再来。”
“刁哥,晚上我俩好好喝一杯如何?让东靖感谢一下你这一路上的照顾,喝完我美美地睡上一觉,明天一早就再赶回去。”
刁义拍拍卫东靖的肩。
“说感谢就见外了不是?晚上我备好酒菜,你来我帐中,咱们不醉不归。”
天黑后,卫东靖端着一盘肉食,前往刁义的营帐。
远远地他就听见刁义问:
“另外一边准备地怎么样了?”
“统领放心,时辰一到,准时点火。”
“切记,人一定要死透,手脚一定要干净。”
“下属明白。统领这边,需不需要我们……”
“需要个屁,我杀一个凡人,和碾死一只蚂蚁何异?”
……
卫东靖掀开帐帘,笑道:“刁哥,我来了。”
账内。
刁义端坐着。
一方矮桌上,铺了几道小菜,还有一坛子酒。
“呦,东靖,你带的这是什么好吃的?”
“他们在烤马肉,我弄了些来下酒。”
甫一落座,刁义便给他倒酒。
三杯之后,卫东靖抓起一块马肉,大口吃了起来。
刁义见他吃得香,也不疑有什么手脚,跟着也拿起了一块。
吃完马肉,刁义又要斟酒。
卫东靖说:
“刁哥,这酒盏喝着不过瘾,要不咱们换碗吧?”
这正中刁义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