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漏风的窗纸,再透过屋中些许青烟灰尘,照射在少年脸上,只见面前少年用手使劲揉搓眼睛缓缓醒来,屋外不时传来鸡鸣鸭叫,狗咽牛咩之声。
“阿·····娘,吾······饿”
看到一旁伙房旁边正添柴生火做饭的妇人,少年说出今天醒来的第一句话,也是此生唯一正常会的一句话,如果还要加上一句的话,那就是“阿爹,吾饿”。
“好好好,娘正在给你做呢,等你爹在集市上卖了山兔换些盐土回来,咱们就可以吃了”。
少年许是饿了,自顾自将早已舔得发白的手指放进嘴里呆头呆脑的开始嘬起来。
此时已经将近正午时分,少年睡到此时才醒,倒不是生病起不来床,只因从一出生就是个傻的,起初几年本来父母也不信孩子痴傻,只以为他比平常人晚几年成熟而已,谁曾想来这一等就到了十岁也还只会张嘴啊吧啊吧的叫唤,还时不时口吐白沫,倒地抽搐不止,也只有这个时候这少年才会说几句胡话,为了防止其乱跑,其父还特地编了一根绳子将他拴着,出门劳作也好,总得带在身边,如同遛狗牵牛一般,从小到大也闹了不少笑话,不过日子虽苦,父母倒也带着他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说来倒也命苦。
父母两口子,本来除了少年之外还生了两个儿子,可惜都没存活下来,一个身上都是出生一岁多夭折了,身上都是马蹄印子,乡下哪有大夫知道是什么病,直说是天马过路踩死的,另外一个出门干活被狼叼走了,当时女主人刘氏哭的死去活来,也没找到遗骸,只在一堆乱石丛中找到几截带血的衣物和用兽皮做的帽子。
或许是傻人有傻福,这个傻儿子活到现在。
因为家里接连死了两个孩子,加上留下来的一个儿子也是痴傻,两口子平时没少被村里人戳脊梁骨,说是平时缺德事干多了,上天降下的报应。欺负这张家是从外地搬来,在本地没什么根基,又无亲族庇佑,平日村里只要有谁家丢了鸡,不见了狗,又或者是地里面的作物被谁给拔了之类的,往往先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两口子,鸡毛蒜皮、有的没得脏水往两口子身上泼也是常有之事,尽管如此,张家两口性格也低调,依然勤勤恳恳老实本分做自己的事,好在经过多年相处,大部分乡民也并非都是蛮横不讲理之辈,也都慢慢了解这两口子的为人,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自然少不了尖酸刻薄之辈在背后嚼舌根。
乡间农户一般不是农忙之时的话一天只吃两顿饭,早饭会比平时晚些,此时正是日上三竿,加上又是阳春三月,小小的村庄炊烟袅袅升起于群山之间,风景格外美丽。
没过多久,张父果然回来,将背上行囊取下,交给妻子去做饭,回过头来看着一脸眼巴巴盯着己看的儿子,马上笑嘻嘻从口袋中取出几个田里面挖出来的荸荠,一边递给自己儿子一边说:
“我儿若愚,今日街上没有卖小糖人的,不过你爹我给你弄来了这'不久',可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