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的时候，可以把车夹挂在马车后，借着马的力量省点力气，可下坡的时候，只能自己驾车。

别说二癞子，就算是劲松，都是第一次拉满车下这么陡的坡，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二癞子的腿都是抖的。

“腿别软！”

瑞生厉声呵斥他们，下坡的时候腿软跌倒了，车借着惯性还会往下走，人躲不及就会葬身车下，二癞子的爹就是这么没的，这也是二癞子腿抖的原因之一，不光是害怕。

劲松身体后倾，双脚死死抓地，用力压低车尾，增加与地的摩擦力，尽力保持稳速往下走。

瑞生有经验，先下去后，把马栓到一边，看着劲松能控制住车，就跑到二癞子车后，抓着车帮帮他稳车。

三辆车终于平安下坡，每人都是一身的汗，二癞子摸一把额头说：“叔，我算是知道为啥没人自己来拉煤了。”

“小子，这才哪儿到哪儿，你们是掏力太少，锻炼锻炼就好多了，你富贵大爷腿不好，下这破都能稳稳的。”

过了这个大坡，路就顺了很多，但还是比预计晚了一些，毕竟挂一辆车和挂两辆车还是不一样的。

天黑透了，他们才赶到大车店。

说是大车店，其实就是在路边搭个棚子，棚子里大通铺，不管饭，但可以打热水。

就着热水吃了干粮，三人倒头就睡，连个梦都没做。

次日一早，瑞生一看天就暗道要遭，赶紧叫劲松和二癞子起床，抓紧赶路。

“天不保险，我们抓紧赶路，今天能赶回家最好，赶不回去也得到大王村，再往前就没大车店了。”

劲松两人自然听瑞生叔的，路上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肩膀被绳套勒出血印子也咬牙坚持。

可老天爷也没觉得他们出力就可怜他们，在赶到大王庄之前，大雨瓢泼而下，打的眼睛都睁不开。

路泥泞难走，走一段就得停下来掏掏车轴上卷上来的泥，两个小时的路程，生生走了四个小时。

衣服湿透不说，北风一刮，刺骨的冷，还不到冬天，已经体会到寒号鸟的惨。

三人咬着牙，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大车店，可因为天气不好，大车店已经住满人，车老板跟瑞生也熟，就跟瑞生说：

“这样，你们要是放心，就把车放我这里，你们骑马回去，天儿好了你们再来取车。”

车老板的为人，瑞生自然信得，可三个人一匹马，也不能一起回去啊。

“叔，你和劲松哥先走，我问车老板借块塑料布披着慢慢走，不用拉车，走的就轻松了。”

二癞子也算是懂事，知道三人没法走，主动提出自己走。

除了这个法子，也没别的好招，瑞生就跟老板借了塑料布，并把自己剩的煎饼都给了二癞子，这才跟劲松上马，骑着回去。

一路尽管不能疾驰，但是总比拉车走的快，等到村口的时候，劲松有了这辈子最深刻的一次感受：冬日村口暖，夏日灶前凉。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走后，二癞子并没有跟着出大车店，而是在大车店里打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