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彩生快到中午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号码跟二癞子说:“二癞子,快把车拉到前面去,前面空出一个号码。”
拿号排队,一车一号,这是煤场的规矩,但是也有心思活泛、不差钱的,多给别人两块钱,可以换一下,但是明显白彩生不是愿意拿两块钱换号的人。
瑞生和劲松对视一眼,明白这个号是谁的了,真不是个东西,连人家的号码都不放过。
二癞子不好意思地跟劲松他们笑笑,起身拉车往前走,放好一辆又来拉第二辆的时候,被管理员制止。
“只空出一个号码,只能加一辆!”
“可我们是一起来的啊!”
二癞子自然不肯,甩开管理员的胳膊,拉着车就往前走。
管理员哪里管他这个,来拉煤的哪个不是供着他,求着他,还敢给他脸子,冲他嚷嚷,自然不惯着,挥手就想叫人。
瑞生一看情况不对,赶紧拦着说:“老李,老李,你消消气,小孩子不懂事,给着急的,看我面子上,饶他一回?”
说着掏出他的大前门,抽出一支递给管理员老李。
老李一看是洋烟卷,脸色好看不少,接过来跟瑞生说:“瑞生,这次可是看你面子啊,否则今天他这煤就拉不回去。”
“是是是,这孩子没啥心眼,就知道冲动,你大人大量,不跟他计较。”
“行了,让他老实排着。”说完继续看着前面装车。
二癞子憋气,可再不敢说话,县官不如现管,他也是知道轻重的,刚才只是着急了。
队伍慢慢变短,轮着白彩生的时候,白彩生来叫二癞子帮忙装车,倒是没叫瑞生和劲松。
他们俩不在意,也不上赶子,本就不是一路人,平常见面都不说话的人,有啥好计较的。
二癞子装车回来,把褂子往车上一扔,“呸”一口说:“白彩生真不是个玩意儿,我装车,他跟那个过泵的小娘们儿眉来眼去,一整车都是我装上去的。”
“你不是挺乐意的?”劲松冷笑一声。
“我~”
二癞子在劲松跟前气短,反驳不得,气得一脚踢在车圈上,疼的龇牙咧嘴。
瑞生摇摇头没说话。
轮到瑞生的时候,劲松自然去帮忙,二癞子也拿铁锹过来,三人装车快,一会儿车就装好了。
接着是劲松的车,然后是二癞子的,得了人家的帮忙,自然也帮着他装车。
白彩生人影不见,自己的车都不装,二癞子也没指望他能帮自己,以为他在大门外等着,可等他们出来后,二癞子气得破口大骂,哪里还有白彩生的影子。
骂完后,路还要走,一个村子的,自然不能让他自己走,瑞生拍拍二癞子的肩膀说:“走吧,把车挂在劲松车后。”
二癞子头没抬,泪却滴在地上,吧嗒吧嗒,声音撞在自己心上。
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车上还有一千多斤的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