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珍家,宝成看到水花和秀珍一起回来,就知道事情要遭,但是还得硬着头皮走上前,不敢看水花,支支吾吾跟秀珍打招呼。
秀珍看着窘迫的宝成,先前的火气已经发不出来了,她知道作为中间人,本不该偏听偏信,但直接把棉花背回来就过分了,送礼送成这样,也是营口村独一份了。
“宝成,叫我说你什么好!”
秀珍指了指棉花包,又看了看眼睛红红的水花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亲,更何况我还是你们的媒人,嫂子真不想你们就这样散了,但这次你是过分了~”
“过分什么?秀珍,那边虽然说是你亲姑姑,这边跟你也不远啊,成子说是你亲弟弟也不差啥,你可不能有偏有向,好心好意去送棉花,这得受了多大委屈才背回来的。”
宝成娘掀帘子进来,就听见秀珍说自己儿子过分,这还了得,也没看屋里几个人,噼里啪啦一顿输出。
“婶子,你说什么呢?我可没听说宝成受委屈,正好你来了,让宝成跟你说说,我也听听,我刚进家,也没来得及了解情况呢。”
说着,把水花推到里屋,小声安慰水花道:“你不方便说话,进来先歇歇,放心,姐心里有数。”
出来后,把宝成娘拉到对面的里屋,半嗔半怪道:“婶子,咱们是结亲,不是结仇,你这话我都不好接。”
“哎呀,哎呀,我哪成想~会在啊!”
宝成娘也有些尴尬,往水花在的屋子努努嘴,接连叹气几声。
她怎么会想到水花也在,一听到儿子背着花包回来,脑子嗡的一声,觉得肯定受了委屈,啥事儿能让孩子把送过去的棉花包再背回来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小小不言的委屈肯定不能这么干。
没成想还没进屋,就听到秀珍数落成子,这还了得,那必须不能忍,这亲事不能成都不能忍。
“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宝成一看情况更糟,便拉着他娘赶紧把事情的原委又道一遍。
“啥?就因为一碗面托?你在家一次都能吃十张,一碗能有多少?顶多五六张,都不够吃,还想着能剩?”
要不说人心都是偏的,同样的事情,不同的人,不同理解,不同立场。
“婶子,话不是这么说的,面托确实不至于,但你也知道,咱们这样的家庭,一年能吃几次面托呢,孩子馋,吃不到可不就哭嘛,况且我姑、我姑父也没说啥不是,水花心疼他小弟,说话冲了些,那也不至于成子就把棉花背回来呀,你看~”
“秀珍,我听出你的意思了,你们是亲姑侄,我晓得,你就说你姑啥意思吧?”
宝成娘不等秀珍说完,便不耐烦地打断,说来说去还是她儿子的错,这不能忍,谁家的新娇客不是好吃好喝好招待?谁家的准女婿吃个面托还能吃出委屈来?必须不能忍。
宝成急得直挠头,劲松说的没错,他娘知道了肯定更糟,看看,都不容他和秀珍嫂子说话,可又不能跟他娘对着来,那样更没法收拾了。
“娘,不是你想的那样,水花也没说啥,是我当时不知道该咋办,鬼使神差就背着棉花出来了~”
“怂蛋玩意儿,你就那么缺媳妇啊,我这是为谁啊?”宝成娘一个巴掌拍到宝成身上,宝成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秀珍张嘴无语,她算是看出来了,她这婶子可不单单是护犊子,简直有些蛮不讲理。
“啪”外屋风门响,屋里的三人哑声,彼此望了一眼,秀珍叹一口气,追了出去。
“哎!”宝成双手抱头,蹲在墙角,懊恼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