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漪蛾眉稍抬,秋眸之中莹莹闪烁,望向身前慕容蕾,缓缓清音述及——
“小姨,我就要回往现世界了,此次赶来后山塔前,却并非是要参与族礼,乃是为了与你辞行的。这个你收好,兴许到了塔内,在危急时刻会有用处的。”
低声嗫语落尽,慕容蕾随即垂眸瞧去,掌心已是凭空出现了一枚白色符印,却是并未见到少女有任何递来的动作。
在这般大庭广众之下,想是柳清漪悄然操使幻力,将己身所携秘宝,径直闪挪。
此举自是未曾逃脱从旁早便关注过来的慕容芷瑶的眼睛,不过她兀自静静瞧着这一幕,却并未开口言语,显是不曾有所在意两人间的私密交涉。
做完这些,柳清漪便及挪转回身,娉婷莲步,主动行至台间,再度冲慕容渊,深深作揖。
她言语颇显平静恭顺:“外公,清漪决断已做,今晨来此,是为预备辞行离谷。您对清漪的栽培寄望,只得来日再行受领了。”
“什么?”
此话落将,莫说是慕容渊忽现沉默,沧桑面容之上,微带错愕,就连从旁携立的慕容泽、慕容浔等辈族裔长老,都不禁俱皆质询出声。
“昨日辰时你便不曾前来参与堂会,族长已是对你开放特许,徒添一处名额予你。柳清漪,你莫要蹬鼻子上脸、不识抬举!”
这道声音壮若洪钟,颇显粗犷之余,却隐含厚重威压,自是一旁的刑罚长老·慕容泽瞧不下去,率先难耐恼意,出口厉叱。
“刑罚长老,清漪对你向来尊敬有加,知你赏罚分明、对事不对人,如今我因难言之情迫于当归,您又何须这般咄咄逼人?”
柳清漪并不畏惧对方的叱责质问,仍旧神态怡淡,直面答复。
慕容泽仍是不依不饶,冷笑追催:“好啊,那便不妨说出你的难言之隐,看可否值得族长通融特批!”
“刑罚长老,你是长辈,当注意自持身份,不可妄称无谓。”
不待柳清漪欲将再度开口,蹙眉解释,在慕容渊身旁,高台另外一侧缓步踏上临近的慕容汐,则是首度发了话,以柔和清音,传荡开来。
“掌镜使,当下乃族内一脉重中要事,并非你偏袒遮护于她之时呐。”
慕容泽见寻常时分,鲜少于族礼大会之前,出声言语的慕容汐,都是行将出来为柳清漪维护说话,心中略感惊诧间,也不由得略作收敛三分气势,起始言理。
圣女一职在族内身份特殊,地位颇显尊崇,饶是亲缘关系之上,对方尚属族妹,但公开场合之下,仍得留给薄面,不可以丝毫言语抨击。
“你这话小妹可听不太懂,前日清儿竭舍一己之力,控定吾族玄台不至坠落,这才得护鸿恩一堂之完整。如此功德要事,可怎见刑罚长老遮掩不提,如何嘉赏?”
慕容汐显是来了雅致,当即同样绕开对方话语,忽而提及旧事,反相质询。
“你——你这是何话,我几时有过遮掩此事?”
慕容泽苍老面容之上,略显潮红,气息跳跃浮动间,忙是急促开口辩解——
“那玄台如今尚自静悬堂上三丈虚空、如若雷霆万钧,我等皆是无法搬挪。这丫头虽是有过出手,却也不曾将之挪归原处。如今台下珵堂仍旧危如累卵,不知那玄台几时便会再度坠下。是以弊患不除、谈何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