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虽说被慕容泽描述得颇为合乎情理,他言语亦是坚定铿锵,但听凭在台下诸人耳中,却不免隐约觉得有几分辩驳之嫌。
当日柳清漪于阵破危难之际,毅然出手施法扛台,已是当着族长与两位长老睽睽众目,着实免去了鸿恩堂毁于当下之状。
那慕容泽抛却既定事实不谈,一味寻机拖延完事,不得不令明眼人听去,略觉吁然。
但场间众人虽有心思澄明者,却也不可能于此便强出头来,甘冒刑罚长老之淫威,替柳清漪一位晚辈后生鸣不平。
“好了。诸位长老,莫要为此事徒劳耗时、争执不下。”
瞧得慕容汐似乎仍旧要继续开口,此间身为族长的慕容渊,终是将负手松下,横抬谦示,并以厚重沧桑之话音,出言叹止。
“常言事有公私急缓,一言概莫能蔽。如今祈巳将至,以我建议,不若便凭借最为公正直接的方式,取决这丫头的去与留罢,如何?”
场间陷入短暂沉寂的片刻,一旁静伫的慕容浔,视野横扫开去,似乎倏尔想到了什么一般地,面带笑意站出,及至慕容渊身畔台前,冲众人建言。
“执事长老可是有了良策,以解当下双方争执?”
慕容渊见到不必自己来出言决断,以坏族内规矩,落下偏袒一方之口舌,当然便愿意将话语抛将开去,择身问向慕容浔。
“以武较高低,胜者执权柄。”
简简单单的一句说辞,清晰落在场间台上台下的百十来人耳畔,瞬时便令大家神色各异起来。
这其间有着错愕、有着惊诧、有着困惑,亦有着隐约期待……
“论武么?以何为公证?”
慕容泽在一旁,忽而接过话语,肃声问及。
慕容浔忽而回转身形,望向高台边缘默立静观的那道鹅黄倩影,慈声问询:“芷瑶,你可愿替族长、太翁与诸位长老执责,担此赐教一方?”
“由我出战清漪姐姐么?”
慕容芷瑶闻言,蛾眉稍作凝蹙,俏脸面容之上,隐约闪过几许狡黠亮光。
“芷瑶并无异议。只是担忧清漪姐姐她……”
慕容芷瑶这话说得仍显踟躇,出尘容颜浮现淡淡的为难情愫,转而瞧向了一旁静伫的柳清漪。
很显然她内心实则怀揣这般想法,如今为长辈当面点出,岂非如了她所意嘱?
但对于柳清漪的修习天赋和传承底蕴,身为同样怀有“漱心”之人,慕容芷瑶多少也能够略微感知一二,是故她可不会有丝毫自满亦或轻敌的念头。
瞧得慕容芷瑶竟就这般轻松应答首肯,慕容浔也不由得唇角微掀,苍老面容上,显现出颇为满意之色,随即同样转首,瞧向了前方孤身孑立的那道娉婷倩影。
不仅是他们二人,此间就连包括族长慕容渊在内的一众宗亲长老、后嗣,无不是各自揣带复杂心念般,将视野凝落于眼前,朝柳清漪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