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母打开后院门,从杨传学手里接过装着碎草的盆,“乖儿子,你就在这里,那边脏。”
“好,我帮娘唤鸭子。”杨传学应道,说着便伸长脖子,“唻唻唻”地唤起来。
鸭子们听见唤声,扑着翅膀流着稀屎便奔过来了,与杨母同时到达泥地中央那个脏污的石槽前。
水里的吃食多,但危险也多,说不得便有什么凶物潜伏其中,虽然自施娘娘镇守以来,不致轻易伤人性命,但哪敢让鸭子下水去送菜。
“不要抢,哎呀不要抢。”杨母将碎草倒在石槽中,洒了争先恐后的鸭子一身。
杨母伸出食指数数,“一,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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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陶镇。
这日一大早,钟声刚响过六下,整个镇子还笼罩在昏昏中。
有的房屋的门才刚刚打开,便听见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来。
不一会儿,便见一人一骑,从昏暗中冲出,直向内城而去,扬起风尘阵阵。
“咚咚咚!”
吴府门上的铜环被叩响,一个男人双手交握,在门口走来走去,面色焦急。
好像等了一个钟那么久,门终于被打开,一颗头从里面伸出来,“谁呀!”
男人扑到门前,急声道:“快,快去报夫人,冬子有要事禀告!”
“诶,冬子叔,你怎么来了。”天色尚暗,那门仆只顾着辨认来人,一时根本没注意听冬子说什么。
冬子急得瞪起眼睛,喊道:“快去报夫人!”
门童被这一吼,才反应过来庄子上可能出事了,他神色一变,连忙连滚带爬进去通传。
厅堂之上,冬子拜过吴任氏,便直接转入正题:“夫人,老爷出事了。”
吴任氏身子轻微一颤,放下茶盏道:“可有大碍?”
“这……”冬子沉吟一番,说:
“昨儿夜半,老爷骑马过来,一到庄子上,便昏了过去,面色惨白,冷汗淋漓,一直在说话,但也听不清到底说些什么。”
“小仆将老爷安顿好,让小菊照料,便急忙骑马,连夜赶回镇上,前来报于夫人。再要去请王大夫,才能放心。”
吴任氏听完,长呼一口气。
人还在。
人果然还在。
她眼里闪现出一抹微弱的笑意,转瞬间被急迫取代,她轻拍桌子,向左右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王大夫!”
侍女春儿连忙跑了出去。
吴任氏站起身来,疾步上前,“冬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办事妥当,做得很好,有赏。你先暂且下去休整,一会儿随我去庄子。”
环侍的侍从一听,马上折身去收拾东西。
不过小半个时,一应便收拾妥当,安置在了马车上。
吴任氏虔诚面壁了一会儿,便听见侍女夏儿敲门:“夫人。”
吴任氏打开门,道:“王大夫呢?”
夏儿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吴任氏,小声道:“回夫人,尚还没有到府上。”
吴任氏盯着夏儿粉嫩的脸庞看了一眼,转身就走,头也不回道:“我先过去庄子,待王大夫请到,让冬子、春儿送他到庄子上。”
“是。”夏儿应道。
吴任氏又对旁边沉默寡言的秋儿道:“秋儿,你跟我走。”
“是,夫人。”
待要走出内院,夏儿又柔又怯的声音传来:“夫人,夏儿不去侍奉夫人、老爷么?”
吴任氏脚步不停,像没有听到,眼眸里泛起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