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想不通，哥哥为什么每天都那么精力充沛，睡得晚起得早，不光这样，还要折腾他。

他真的不行，他好想睡觉。

忽然，被子猛地被掀开，冷风灌入，严迟还没反应过来，脸上便挨了重重一巴掌。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万佘指着严迟的鼻子骂道，凶恶得像是野猪的獠牙，要将他整个撕开吃掉。

严迟怔了怔，拿手蒙住了脸。手一会儿就凉了，脸倒是发肿发热起来。

只一瞬间，严迟琉璃般的黑眼珠里便盛满了泪花，他摩挲着肿热的脸颊，呆呆地看着万佘，眼泪一滴一滴晕湿了衣服。

“你哭什么？娘和爹都不在家，你哭给谁看？你哭啊！”

“你瞪什么？信不信把你眼珠挖出来？”

严迟低下了头。

“过来！”

万佘抓着严迟的胳膊肉，将他扯了过去，薅起他一把头发，便往他脸上扎。

“把手放下来！”

严迟把手放了下来。

“舒不舒服？舒不舒服？”万佘咬着牙，从牙缝里问道。

他挥舞着严迟的头发，像在挥舞一把刀，把严迟的头扯得东摇西摆，软软的刀尖还直往严迟脸上戳。

“问你话！还不答应？”

万佘挥舞着刀，索性直接把刀把儿砸到了严迟脸上。

“舒服。”

“大声点！”

“舒服！”

严迟微闭着眼，从没觉得自己的头发有今天这样讨厌，又硬又扎又痒，像是什么猪毛牛毛。这真的是他自己的头发吗？他自己的头发，会这样子对他吗？

那肯定不是他自己的头发了。

严迟视线摇晃，神游于天外，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这时候，院外已有鸡鸭活动，早起的村民也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而昏暗低矮的茅草屋中，一个让人看一眼都生厌的丑孩子，正像疯了一样，打着另一个比他更小的娃娃。

屋里院外，像是在两个世界。

“哥哥，轻一点，小迟疼。”严迟喃喃地说。

万佘玩了一阵，出了一身汗，再看严迟像个布娃娃一样的乖巧样子，很是满足。

他停止了动作，将手中扯断的头发拍手吹去，又看严迟静静地坐在床上，心里不禁柔软下来。

他刚伸出手，严迟立即便往后一躲，万佘不以为意，追上去抚了抚严迟的脸蛋，道：“还不是你不听话，惹哥哥生气。你昨天听话，你看哥哥有没有这样对你？”

严迟摇了摇头。

“所以你以后每天都要听哥哥话，知道了吗？”

严迟点点头。

“记住了？”万佘抬起严迟的下巴，盯着他问。

“记住了。”

严迟看着万佘的脸，突然觉得哥哥长得好像村子边那片竹林里面的鸡屎花，便笑了。

这笑这样纯真，让人根本想不到别处去。

万佘看严迟刚挨了打，便开始笑着讨好他，嫌弃地别开脸，跳下了床，道：“快点收拾，哥哥今天带你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