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被女婿掀翻在地几乎没气死过去，起身要杀了张衡昌，见张玉如此大义灭亲怒气就消了大半，又有许多人上来劝架，辛浒和任远也把张玉拉住。

老太太心疼孙子，这时只在心里难过，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张衡昌又给裴渡赔礼道：“亲家公实在是老身对不住你们，这小畜生你要杀要刮随你，不过这孩子可不是对你不敬，他没那么大胆，实在是已经疯了，不中用了。”说完又哭起来。

沈氏见女婿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心生不忍，这么一来怒气也消了大半，又去查看女婿伤势，早昏死过去。

裴渡看了一眼老太太道：“老太太不是我裴渡不讲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如今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叫我们夫妻如何受得了！”

沈氏擦了泪水问李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女儿到底是怎么死的？”

李氏哭着将裴红英有孕到临盆，然后怎么生病吃药，张衡昌如何的痰迷心窍等等一系列的事说了，又说李太医和胡太医都在将来可以问他们。裴渡夫妻以及来吊唁的亲朋始知原委。沈氏又一头扑到棺材上心啊肉啊的哭喊。

老太太命几个小厮将张衡昌搀到偏房中请医医治，又说若是死了就与孙媳妇陪葬了。

一时胡太医来了，把了脉伤势不轻，开了药，又来临前上香。裴渡捉住胡太医问女儿吃药把脉的经过，胡太医不隐瞒，陪渡夫妻这才信了李氏的话，才不恼了，只要求张玉好好操办女儿丧事，念够五七经才能下葬，张家无不允命，一切都大操大办，不计银钱。

昏迷了一天后张衡昌才醒来，老太太一直在旁边看着，见人活过来了才安心，张衡昌醒后就要下床，奈何伤势太重无法动弹，可是非要到灵前看看，老太太见孙子迷转过来了非常开心，忙命人抬来竹轿抬张衡昌去灵前。张衡昌到了灵前也不哭，只是流泪，又见裴渡在旁，非要裴渡杀了自己要和裴红英同去，裴渡哀叹一声，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颓然无为，沈氏好像也一夜间老了十来岁。

三七当日，张玉请示裴渡要将裴红英棺椁移到城北紫霞观以便五七日好入土，裴渡见张府给女儿治丧十分讲究用心，也不再为难，就答应了。这天全府上下都披重孝，打番焚纸，哀乐动天，张衡昌引灵，本来他的伤未愈，裴渡必要如此，他自己也要这样，老太太叫小云、小蝶在旁看着搀扶住，全府上下带上亲朋也足有四五百人跟随送灵。

紫霞观只是江州一个小小道观，并无特别，观主和张家交好，张家每年捐钱给观里，观主听说张家要来停灵巴不得呢，就在三清偏殿收拾了地方停棺，又叫全观大小道士来棺材前面《救苦经》，又忙碌了一天，直到天黑送灵的队伍才回。

张衡昌累了一天胸口伤势又复发，就在三清像前的蒲团上趺坐休息，背对着三清。

小蝶见了笑道：“你这样坐着就不怕神仙惩罚你。”

张衡昌又转身抬头看三清像，默默祝祷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