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旅游时路过一次兰州,六年前十岁。
那个城市不算最难忘的城市,但是印象够深。
可能是面好吃,可能是走过的街道存着某种野性。
也可能是夜晚并不是我想的那么喧闹。其实突然想起兰州,已经是五年后的事情,直到去年我才偶然从江楠那里听说了,关于兰州的那首歌的名字,它的旋律简单,却六年来长久地留在我的记忆里。
歌名也很简单,就叫《兰州,兰州》
(二)
我从小知道自己是南方人,南眼看北方,洒脱得过分。
店员姐姐看上去有点儿酷,没去管门口的流浪歌手,那个流浪歌手也显出不群的气质,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清澈的流浪者。
跟着一群大人吃过一碗二细,我感到有些无聊想着既然过了十岁,当然可以溜走一下。
吹着夜风,歌手轻轻哼着歌拨弄琴弦,我本来是拿了枚硬币的手伸了又收,最终却很没概念地放了十块。
他大概觉得我这个小孩很有意思,“你收回去的和你最后给我的,差的这么多?”
他按住吉他,声音干净,语调随意。
胆大的孩子总喜欢四处搭话,他主动开口,我自然来了精神。我看见他久未理过的头发下眉眼睛朗,以一个孩子的目光就跟他说他长得很好,看上去很年轻。
他乐,说,“我有三十多了,你别不信。
这么多年我一直对三十多岁没什么概念,可能就懒得理他。他看上去没那么大却又有着那个年龄的感觉,交叠在一起,气质杂株,模糊掉三十多这个长长的年纪。
不明白。
“刚刚那首歌好好听。你可以再
唱一遍吗”。
我问道。他欣然同意。
兰州,总是在青春里出走。
当州,夜晚温暖的醉酒。
兰州,淌不完的黄河求向东流。
兰州,路的尽头,是海的人。
……
(三)
小孩惯于充大,我以为自己文艺气息足够,和他一起故作沧桑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起地域,我说我是长江边上的南方人,颇有点儿引以为豪的意思。
他一笑,“挺好的。”
“你是北方的吗?”我问,好奇着,我以为的北方哪里会有这么温和清澈的人。
“我也是南方人..…我的故乡也是个好地方。
南边好地方的人,我问,怎么会到兰州的街头呢?
“年轻的时候,总会有人让你愿意和他一起乱跑的
(四)
温柔的人对待好奇心过剩的小孩,可能会多点耐心,但是好多年我都没明白,一个人的旧事一定是不容易说出口的,那个说出来的时刻,往往是经年以后的酒桌上、烧烤摊上,总归不会对一个孩子。
在小便利店的门口展开说,可我就是听到了。
他那个十多岁,比我的十多岁还要大一些。他这一生的山与海就从那里开始,踩着二十那条细细的线。
他上的不是好大学,但是在大城市,他和他的爱人认识在大城市的舞厅里。
那是属于年轻人的舞府,舞池说是舞池,也就是隔壁学校的什么一间大教室,胜在便宜。
他说跟着合友去那个地方,男男女女蹦得尽兴,他没想到能遇见第二个不会跳舞,只想找个地方聊天的人。
从聊天到熟识,只需要一个共同的爱好,共同的、想和爱好变成梦想的梦。
那个时候他们身边多的是来来往往,心里也有事少轻狂,年华从未浪费过,到处去闯荡。
那个时代有那么多那么多所谓的机遇等着年轻的灵魂去和它们撞。
他们拉着至交好友,一起写着唱着歌,像在江湖四处飘。
同学们有的吃穿不愁,有的家里供着出国,有的满腔热血创业,有人找工作处处碰壁…….那时有无数无数的二十多岁。
其实没有人永远二十多岁,但是永远有人二十多岁,这是时间最迷人的地方。
我想听故事,一直催着他讲点实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