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

认真思考。

思绪还没有组织起来，一声暴喝立刻打断了李维的心思。

“难道你还不承认自己犯罪的事实，哪怕对方在你眼中有多么可恨，难道你能就这样轻率地夺走他的生命？”

“交代你犯下的罪行，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

眼前的男人双掌拍桌而起，又俯下身子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那双瞪大了眼睛，让他联想起猛虎。

扑倒了猎物，就要开始大口撕咬的猛虎！

李维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感觉自己的嘴唇下意识地颤抖起来，又凭着意志力，把恐惧硬生生压了下去。

这种每逢大事有静气的心理素质，完全是最近几日磨练出来的。

如果他还是那个普通的大学生，说不定这时候已经被吓得尿了一裤子。

如果不能用头脑思考，那就交给直觉来做判断。

对方到底是否知晓自己能够穿梭夜之城的事情。

不能。

直觉告诉他，对方不知道。

从头到尾，对方一直没有指认自己究竟具体用的是何种凶器，对何人进行了谋杀的行为。

男人口中说出的都是些模棱两可的描述，而那些具体的证据，只存在于投影里！

对了，就是投影！

对方只会在投影出现之后，再说出他的指控。

假如，在对方的视角里，他看不到自己视角中出现的投影呢？

所有谜团就这样豁然开朗了。

但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出现这种两人身处同一个空间，看到的却是不同信息的情况？

比如说，梦境。

比如说，对方是一个能够利用梦境的异能者。

很有可能，他潜入了自己的梦境，但是又无法看到自己潜意识中的东西，所以才会上演这样一出审讯。

他让自己在梦中看到与那场谋杀相关的潜意识，再利用模糊不清的描述，诱导自己认为对方已经掌握了全部的细节。

这就像星座学一样，只要构造特定的心理暗示，就能让人觉得某些笼统的描述精准地揭示了自己的特点。

对面男人想要的做的，就是用这种小计俩让自己先崩溃，然后任由他来套取信息。

一切都说得通了。

那么，在这个结论的基础上，怎么样才能脱离这个梦境？

一切问题的破解之道，必然就藏在问题之中，所以脱离这个梦境的方法，肯定也藏在这个梦境之中！

李维打算赌一把。

“我想和你打个赌，如果我赌赢了，就放我出去，如何？”

他的眼神从恐惧变为清明，就像是任何一个即将失去理智的人，最后的一丝回光返照。

“可以。”男人欣然答应，好奇李维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能在梦境中坚持这么久，还不是异能者，这本身就够稀奇了。

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磨练出这样的意志力？

再次出乎他的意料，李维赌了一样就在眼前的东西。

无关夜之城的凶杀，也无关被殴打的林郁松。

“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

他抢过桌上的手枪，对着眼前的男人，扣动了扳机。

这个动作之快，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个时候自己的双手应该是被塑料绑带捆着的。

枪没有响，枪口没有喷出火焰。

就眼下的情况来说，他应该是赌对了，但是梦境没有消失。

“你赌错了。”

男人微微一笑，下一秒，手枪竟然瞬间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接着他也像李维那样，向着对方开了一枪。

子弹贯穿了李维的胸腔。

那种痛觉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