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上的青年心里思绪翻涌,哼!子龙、长寂,就要见面了啊,我儒恪的一生宿敌,哎!一个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一个是秀才遇到匪,不敢张开嘴,你们两给我等着,等我儒恪成圣之日,定叫你二人不举。
咔嚓!轰隆隆!万里无云的秋日天空,突兀的一道旱雷炸响。
白衫青年豁然站起,抬头看天,“不用这么绝吧!天!我不过就是许个愿而已,合着你就瞅准我一个人劈是吧?”青年似是被这一道旱雷激起了怒火,对天大声怼了起来“老爷娇喘不知羞,小生洗耳再来聆。”
“哼!兔崽子,若叫你成圣,天理何存!”汴河岸一手拿酒壶杵拐杖的白发老者恨声道,言罢老者眯眼看到小舟旁兀自有一尾大鱼晃悠悠的浮了上来,只见那白花花圆滚滚的肚皮朝上露出水面,一动不动,已然是死了,咚!咚!咚!老者拐杖狠狠跺着地面,“妈的!打歪了!”
画舫之上青衣女子被这一道雷声惊的毛笔脱手,左手放下提着的广袖,快步走出房间来到画舫甲板之上,正巧看到白衣青年怼天的场面,看着白衣青年煞有介事的对天发怒,好似这雷当真是为劈他而来似的。
心想着,这青年倒也确实有些趣味,为了吸引本姑娘当真煞费苦心啊,“这位公子,呵呵…这老天爷的一声娇喘着实是吓的奴家不轻呢?”
“哦!小生之过,连累姑娘家,真是抱歉,”白衣青年作揖赔礼道。
“这可不成,当真抱歉啊,那就到跟前来,认罚三杯,呵呵呵。”
“非也非也!即是姑娘盛情,认罚一说不如奖励贴切。”
“呵呵呵…请!”白衣女子心道,当真是端的好架子。
一会儿,白衣青年踏上画舫,“在下取邑儒恪,见过姑娘,敢问姑娘芳名?”
“京都应如是见过儒恪公子,”心里却道,装,继续装,当真不知我是谁,那为何在小舟上耍弄。
“哦,真真是好名字啊!”儒恪由衷赞美。
呵呵…男人!当真是逮着机会就迎合我啊,“哦?奴家怎么不知自己这名字好在哪里啊?”
白衫青年儒恪微昂起头,作眺望状,目视前方远山,“你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你应如是。”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白衣女子应如是复述着这句话,似是失神,“原来家父为我取名是这般寓意啊。”
“哦?令尊定是饱读诗书,学识渊博之士,不知可否告知姓名啊?”
“呃…家父他…折官被贬,已有十余载,请赎奴家不忍提及。”
“哎!也罢啊,那敢问姑娘…”
“儒恪公子当真不识我?”
“小生初来乍到,并不认识姑娘。”
应如是看着眼前之人,神情中正不似伪君子,心道是我孟浪了,于是改了称呼道:“不瞒先生,奴家乃青翠阁清倌人,今日出城散心,巧遇先生实乃三生有幸。”
“非也非也,姑娘抬爱了,是小生恰巧经过姑娘画舫,不期而遇,荣幸之至。”
应如是似是对这书生有了兴趣,便问道:“先生此来京都是游历吗?”
“哦!是也不是,我今日便是要去白云书院…”
“原来先生是去白云书院求学的啊!想来他日学成必定是名满神州,奴家有幸提前相识,可谓美事,将来必会因今日偶遇而与有荣焉,白云书院乃我大虞文教执牛耳者,先生大才!”
“呃…白云书院嘛!尚可吧!”儒恪心说,我若说是去砸场子的想必你也不敢信啊。
应如是,看着眼前之人心中波动,因他人之前程想到自己的未来,不禁黯然神伤,“真为先生高兴,先生将来必然可宏图大展,哎…却不知我这般风尘女子,前途何堪?”
“非也非也!姑娘虽为风尘中人,却也可笑傲余生。”
“敢问先生,我当如何?”
儒恪一挥衣袖,呼!“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啊…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莫问奴归处。”
应如是默念起来,似是福至心灵,困顿之色渐祛,再抬头已是新气象,一看二人竟然杵在甲板上好些时间了,惭愧道:“奴家失敬,竟忘了礼数,先生请进屋喝杯茶水,以全奴家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