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夜的太监听到声音,慌张的跑了进来,听到皇帝有节奏的鼾声后,这才少许安心,走到床前,发现是皇帝睡梦中伸手打翻了水壶,这才把心放进肚子。
蹲下将碎瓷捡起,拾到完毕,起身离开。
太监悄然出殿却多带走了一些阴影。
翌日,退朝之后,宣德帝疲惫的来到御书房,拿玉玺在大臣们票拟过的奏疏上疯狂戳盖,速度之快,下手之准,叫人叹为观止,大虞很大的,每天的奏疏很多的,皇帝很有效率的。
“陛下,奴婢听闻朝中有大臣议论…”
“嘟!议论什么?”眼不抬,手不停的皇帝习惯了以这种方式跟大太监对答如流,辛苦的工作需要分散注意力,缓解疲劳。
“说是,前宰相蓝公似是不成了。”
“哦豁?真的吗?这老东西…嗯!可属实啊?”
“呵呵呵呵…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说啊!这蓝公前几日偶感不适,乏力头晕,接下来越发严重,现在已是卧床不起,命在悬垂!”
“那看来是真不成了啊!”
“是呀!是呀!这京都但凡有点名气的大夫啊都去看过,说是无力回天了。”
这下好了,从传闻,听说,聊着聊着竟变成亲眼所见一般,“蓝府是千金散尽,人才两空。”
“哈哈!真大快人心啊,不行,不行,朕得为这昨日重臣做点什么,苏齐,你速速领御医前去探望,无需诊金,务必要见蓝公最后一面。”
“陛下洪恩,这蓝府上下若知陛下如此厚颜…哦不!如此厚德,定是感激涕零。”
“速去!”
“诺!”
“嘟!嘟!嘟嘟!嘟…”文宣帝心情愉悦,上下嘴唇轻抿,有节奏的吹着气,嘟个没完了!喜事冲头,手中奏疏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脑袋似也愈发晕眩。
话分两头,大太监苏齐带着两名御医,风风火火来到蓝府,蓝府中一片沉默,“来人啦!咱家奉陛下口谕,带御医前来探望蓝公。”
“哎哟喂!苏公公啊,陛下竟然派您来看望家父,蓝府阖家感激涕零,感激涕零啊!你说这前几日还好好的呐,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呀!”蓝玫悲从心生。
“哦?真的不行了?”苏齐强作悲痛万分状。
“可不是嘛,前几日还中气十足的骂我来着,可是渐渐的就开始头晕目眩,乏力恶心,接下来便卧床不起,命在垂悬啊!”想及此,蓝玫抹了一把伤心泪,“哎!这京都但凡能请的大夫都被请来府上…”
蓝玫一度哽咽,“蓝府千金散尽,许是…许是要人才两空啊!我的苏公公唉…”
“哦?果真如此?”
“苏公公别耽搁了,快!快随我进入,陛下厚德,叫苏公公走这一遭,快快,务必要见家父最后一面。”
少顷。
“秦御医,宋御医,蓝公这是怎么了?”大太监苏齐询问道。
“我从医四十载,不曾摸过如此孱弱之脉象,这分明就是没了。”
“我从医五十载,从未见过如此症候,分明是没了呼吸,但瞳孔却凝而不散;死而不僵。”
两名御医是摇头晃脑,大叹怪哉。
“哎呀!你们!咱家就想知道,这是否有救,是否是咱家人间与蓝公之最后一面。”
“没救了!”
“嗯!最后一面。”
“哎哟!妥了!呃…要妥善安排后事!”苏齐起身,握住蓝玫的手,“蓝家子啊,咱家这就要回宫禀告陛下了,告辞。”
言罢,打屋外传来童音,“父亲,我带刘神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