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Chapter 5.杀伐(1 / 2)龙的圣宴:破晓首页

黎明已经到来,可战斗远没有结束。

进入那种奇妙的状态后,她的速度和力量都有很大提升,体力也恢复不少。她的肉体是否能与这状态契合暂且不提,但有一点她明显能感觉到,这种优势正在随时间流逝慢慢减少,似乎只要期限一过,就要退化为原来将近崩溃的状态。

为了在这期限内多干掉几个人,她又拼命用力、想要提速,双眼瞪出了血丝,全身紧绷,青筋微微跳动,每一块肌肉都在微微颤抖。

劈,斩,突,刺。她干脆放弃计数,集中注意力干掉所有可见的敌人。僵持一瞬,她用额头猛得砸向对方,破了点皮,血水和汗水凝滞在一处,疼痛使她微微清醒。

黑炎钢制成的短剑不断夺取一条条生命,但仍然锋利无缺,寒光熠熠。饱吸了敌人鲜血的剑身微微发烫,仿佛苏醒一般,道道金红色的细纹在刀锋上隐现,宛若焰火燃烧又似岩浆流淌,无声地散发着某种古老又危险的魅力。

戴着亚龙纹面具的刺客正在减少。她分不出神去看其他人,只能凭借声音和出现在余光中的几抹鲜艳色彩,判断他们都还在坚持战斗。

说来也怪,这些刺客若在起初便一股脑涌上来,多人对付他们四人,他们现在已经是四具冷冰冰的尸体。但也许是高手的骄傲作祟,或是某些古怪的原因,他们只是一波波地来,总留下一些人守在宫门口和森林入口,并没有上来助阵的意思。

此处需要解释一番。在他们的国度,军队和雇佣兵中间都有明确的实力等级分类,有时会延伸到所有战斗人员之间。从下至上有八阶:无名,地缚,云影,星河,月轮,日晷,光陨,荒极。

龙族的精锐战士大部分都在月轮阶,在这种情况下基本能称得上少有敌手。而日晷阶的战士已经能在百米开外听辨呼吸与心跳,迅捷如电以一敌百。当今能达到日晷的人已经屈指可数,在她认识的人中:扎库勒斯算一个,玫尔将军算一个,故去的焦土公爵修尼利卡算一个,似乎年轻时的父王也有这样的实力。但她心中一直还有别的选项,比如某个被视作叛徒的男人,她怀疑他早就已经步入这个境阶,只是隐藏得好罢了。

而最上两阶,只在那些神话和龙神时代的史诗里听闻过。赞歌里祂们能以一敌万,呼吸间都有山河震颤、电闪雷鸣。而现在,真龙消失神力稀薄,安逸早已僵化了八大种族利爪,这两个阶级似乎不会再出现,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按照这种划分方式,卡留斯和妮娜是万里挑一、作为精锐士兵培养的王室侍从,在禁军中也算得上突出,是月轮阶中的佼佼者。毋庸置疑,他们能抵抗住一两个同级的刺客,但数量一多,再加上还要看顾两个主子,他们也应对费力。

而卡瑞拉,或者说塞坦尼亚的三位王子们曾经都以日晷为目标接受夜以继日的训练,再加上王室血脉带来的天赋,他有月轮阶中偏上的实力并不奇怪。

而她呢?她原本不晓得自己究竟有多大的力量,在生死悬命爆发的一瞬,她似乎也突破至月轮阶的高度了。

刺客们终于意识到这一点,放弃了不紧不慢的消耗战,打算一拥而上,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剩下几人如黑色囚笼向他们极速锁紧。瞬间,空地上剑光闪烁,寒光四溅。索塔娜迎着他们冲去,死撑着力气,将双面刃的短剑舞成道道光环,将自己围绕其中。

“当啷啷———”一连串的金属撞击声响起,仿佛疾风骤雨一般密集。几名刺客的武器被她再次爆发的力量和手中的短剑劈刺中,鲜血从他们的手腕喷涌而出,浸染了一身黑衣,但没有一人倒下。

刀光一闪,一名面具刺客直攻向她,她立刻举剑猛得回挡。僵持一秒后,她余光瞥见一道银光,立刻侧身避险。

顷刻间,一把长枪从她身后刺出,来不及收回,狠狠扎穿了另一个刺客的腹部,拔出的那一刻鲜血四溅,温热地浇在她的脸庞上。

没有任何犹豫地,她反手一刺,骤然落空,转身与持长枪者对峙起来。

她的力量又要耗尽,精神紧绷着,手又紧了紧刀柄,溢出的汗液和血几乎让这处变的黏腻,容易脱手。

对方尚未摆好架势,她眼神如电般凌厉地一闪,就要转守为攻欺身而上———

“啊———”熟悉的惊叫,金属堕地声。

是谁?她愣神,下意识地向那个方向望去,瞳孔骤缩,几乎凝滞住:

一把长刀贯穿了金发侍女的胸膛,她只颤抖着挣扎几下,双手便垂落下来。那一汪血液向极速生长的荆棘一般蜿蜒流淌,珠珠堕地,绽开大朵大朵的玫瑰花。

这玫瑰花里是她的童年。哭泣夜里的陪伴。武器和裙子。笑容;错愕的脸。陡然暗沉下去的琥珀色眸子。死亡———

“妮娜?”

心口像撕裂一样的疼,腹部也是———

她僵硬地转回头,长枪贯穿了她的腹部,正慢慢地从她伤口处抽出。她踉跄几步,终于支撑不住身体,双膝一软,向后砸中了地面。

她倒下了。

仰面躺在冰凉凉的斜坡草地上和自己的血里,火焰般的红色长发此刻散乱地铺展在地上,与血液与尘土混合成一片深邃的暗红,恰似百花盛放后的凋零终焉。

血液从她腹部的伤口中涌出,晕染开来染红了她的衣袍,下意识用手捂住,血液从她的指缝间滴落,落在地上,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如同某种既定命运的钟声响彻耳畔。

很疼。这种痛苦遍布全身,明显得无需剥开她的胸膛就能看见。

她屈服于这种痛苦,因为她的某一部分金发侍女一同离去了。这分离之痛是一把无形之手,挤压她的内脏,生生撕裂开她的灵魂,榨干一点点生命与活力。

刺客早已抬脚离去,不再理会结局已定的人。她的呼吸逐渐急促而浅薄,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身体似乎浸在冰水之中一点点变冷,痛苦也并之流走,到了麻木的边缘。

意识开始模糊,身体轻飘如浮云游走。她总觉得自己走在一条黑暗的道路上,正在一步步走向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名叫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