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纨绔,”唐如玥转向父亲,不确定的问道:“您觉得宁鸿基对这些事知道多少?”
“你就没想过他有可能一无所知?”唐怀敬反问道。
唐如玥在心中默默罗列出各种可能,可没有一种能让她相信宁鸿基对此毫无察觉。
她叹息道:“他毕竟是陛下的外祖,若是可以,我宁愿相信他从不知晓。”
“可如此大的谋划,仅凭两个小辈如何推动得起来。”
唐怀敬与宁鸿基相识数十载,尽管立场不同,可同殿为臣惺惺相惜的情分还是有的。
唐家历代从戎,他幼年时因病致弱,无缘行伍,这才弃武从文。
宁鸿基对他来说,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文坛新秀,书院魁首,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再加上出身清流,在众多学子中,犹如太白在世让所有人趋之若鹜。
唐怀敬初入朝堂,都不能免俗,要从一个区区九品县令往上爬。
宁鸿基起步便是翰林院编修,正经的五品,让他除了羡慕别无他念。
唐怀敬往后靠了靠,捻动胡须的手颓然垂下,一股无力感从心底蔓延开来。
口中喃喃低语,像是说服自己,又像是告诫子女儿孙。
“世家传承,最重风骨,咱们唐家如此,宁家身为清流更应如此。”
唐如玥明白老父亲的执念,她也不愿相信,可真相或许就是这样让人痛苦。
“无论如何,先查查宁棠川和宁妙仪近来的行踪,至于宁老大人,先差人过去跟着点。”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
唐家众人迅速接受事实,各自回去安排人手。
唐如玥亲自送父兄出宫后,将南烛叫到近前问道:“刚见你神色慌张,可是有事禀报?”
南烛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本奏折,递到她手中,神色凝重。
“主子,鲁川民乱,已有五县沦陷,陛下如今正在鲁川,恐怕一时半会难以脱身。”
唐如玥接过奏折快速浏览了一遍,将奏折重重拍在桌上。
“这群酒囊饭袋,贪得无厌,砍得好,乱民不砍他们,哀家也要杀他们祭旗!”
唐如玥站起身,揣着手在殿内来回踱步,气急败坏地咒骂当地官员。
可再生气也毫无用处,民乱已起,若不能平息得当,这火越烧越猛,早晚烧到京中。
她停下脚步,沉声问道:“霖儿到哪里了?”
“三日前王爷传讯已过秦川,”南烛稍加推算,“如今应是在晋川休整。”
“传信让他即刻赶赴鲁川,务必要赶在陈常之前抵达鲁川,平定民乱。”
南烛听了她的话,犹豫一瞬,没有开口转身离开。
唐如玥抬手搭上雪青的小臂,转身向窗边迈步,雪青却像是木头人般无知无觉仍停在原地不动。
她回头,挑眉看向雪青,抬手在她眼前摆了摆,“想什么呢,如此入神?”
“主子恕罪。”
雪青回神,连忙跪下请罪,“奴婢一时晃神,请主子责罚。”
唐如玥径直走到窗边,在软榻上坐下,靠着身后的大迎枕,随性挥手。
“起来吧,说说刚刚在想什么,能让你分心。”
雪青咬了下唇,跪地叩头,声音艰涩:“奴婢罪该万死,请主子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