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外甥,”低沉的声音带着蛊惑,“你听到了吗?好戏已经开始了。”
在萧景羲不解的目光下,他转头望向京城的方向,闭着眼仔细聆听着风带来的讯息。
“咚”——“咚”——“咚”————
京城宫门外,沉寂多年的登闻鼓再次被敲响。
沉闷的鼓声跨过重重宫墙,传到朝堂之上,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中。
唐如玥眉头紧蹙,正在为朝事烦忧,耳边乍然响起的鼓声,一下下敲击着她敏感的心脏。
她不悦地问道:“何人在宫外喧哗?”
朝臣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选择沉默。
唐如瑾迈步出列,沉声回禀:“禀太皇太后,应该是宫门口的登闻鼓,想必是百姓有冤情要上达天听。”
听到“冤情”二字,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唐如玥的心头,总觉得有大事即将发生。
她试图忽略狂跳的内心,刻意平静地吩咐道:“来人,去宫门口把人带上来。”
见内侍快步跑出殿外,她收回目光,转而跟朝臣谈论起登闻鼓。
“多少年未曾听见登闻鼓响,若不是唐相,哀家还真不记得咱们宫门口还有此物,诸卿可曾听过鼓响?”
唐如瑾捻着山羊胡,笑眯眯地回道:“不瞒太皇太后,臣到如今的年岁,还是第一次听。”
“臣也是,不曾听闻。”户部尚书附和道。
“臣连登闻鼓在哪儿都不曾知晓啊。”兵部尚书满脸迷茫。
朝中众臣纷纷表示,从未听过登闻鼓响起。
唐如玥心头的恐慌略退,笑盈盈道:“可见我大夏百姓安居乐业,诸卿功高志伟,不负陛下所望。”
朝臣们纷纷表态,称赞太皇太后贤明,陛下圣明。
就在君臣互相吹捧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朝阳门外登闻鼓,鼓下章飞如急雨。三十五年前,京中也曾响过登闻鼓,那日过后,京中可是血流成河啊。”
左班腰部走出一位须发皆白的红衣老臣,浑浊的双眼异常明亮,像是用生命在燃烧一般。
他走到大殿中央,提着官服下摆,蹒跚下跪。
“太皇太后,”他挺直脊背,高声禀告:“不论今日百姓所搞何事,臣恳请太皇太后秉公严查,先祖设登闻鼓以听民怨,本朝自开国以来,此鼓曾响过三次,无一不是震惊朝堂的轰天大案,请太皇太后看在臣侍奉三朝,一片忠心的份上,严阵以待,务必严查百姓提告。”
说完,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空寂的议政殿内,叩头的声音持续回响。
唐如玥心中原本压下的不安再次翻涌,她起身拨开面前的珠帘,抬步走下高台来到老臣面前。
素白的手轻轻托住他的双臂,稍加用力将人扶了起来。
她平视老臣,语气格外郑重:“许卿乃是历经三朝的老人,定要保重身体,朝堂上若是没许卿提点,哀家与陛下该如何是好,卿可安心,哀家必定不负百姓所望。”
许老大人激动得热泪盈眶,连连感恩。
唐如玥的心里却越发不安,像是钻进猎人陷阱的猎物。
宫门外突然传来“嘭”地一声巨响。
唐如玥感到一股刺骨的冰寒顺着脚底直冲头顶,她缓缓转身,目光穿过重重红墙直射宫门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