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长河的最终诊断结果出来了,三级伤残,重要岗位不可能让一个身体有问题,尤其是脑袋受伤的人去担当,本就僧多肉少,现在少了僧,对湖管委员会的领导来说,除了时长河,别人全是喜讯。当事人此生再也没有希望了,为他破案的动力只有他的家人了,作为一流大学在读的时佳义,短暂回来几天,起不到实质作用返校了。刑警大队长徐长侠虽然丧失了破案的动力,可他在苏朴中处受到的欺辱释怀不下,他从骨子里想将苏朴中或他的家人绳之以法,眼下的证据却没有进展。
到了办公室,胡易强将桌面韦秘书标注须及时处理的文件处理完后,给苏素枫打了一个电话,他说:“小苏,你刚刚回家,你们城市的警察就到了你父亲的住处,如果不是我在你家的客厅看到你的照片,你的父亲现在大概率己经作为伤害嫌疑人蹲在公安的小屋里了。如果你与此件事真有关联,不用回答我,作为一名高级干部,我不能徇私。但是,作为朋友,我也不会看着自己的朋友被冤枉、受委曲。”话只讲一半,或一多半,这是他这样级别的干部习惯或作风,苏素枫想从他的话中找出蛛丝,难。
放下电话,苏素枫清楚,她的安排后遗症相当大,连胡易强这样的外地人都能生产出合理的怀疑,只要上足手段,案子可能并没有难度。袁清洁他们的侦察课,毕竟只是学徒,忽略了科技己经达到的高度。想到这些,苏素枫没有辞别明知道己经开始监督她行动的母亲,匆匆踏上回学校的列车。
不出所料,当晚,胡易强推掉所有的应酬、工作,精心掩饰好自己的衣着后,来到了一个与他现在身份极不符的咖啡店,在一个极隐蔽的包间坐到了夜思难睡的苏素枫对面。
胡易强端起面前的白水小喝一口后说:“出大乱子了?你胆子不小,烈女。敢对一个即将入职的纪委领导下手,下的是正在扫的黑手,不简单。”
苏素枫并不慌张,她知道,东窗如果事发,她不可能平安坐在这里,应当连上车的机会都没有。从容应对道:“我只是回家一趟,公安也只是例行调查一次我父亲,你凭啥就认为和我有关?公安到现在都没有调查我这样的弱女子,我手无缚狗之力,哪里敢打狼。”
胡易强说:“如果和你无关,我的提醒不会让你匆匆打我那多次电话,又破了我在国外初次遇你时对你的规定,没有特殊情况,不要联系我。事出反常,你说有妖么?”
此时,咖啡上来了,苏素枫小呡一口,开动高三时期才有的脑袋,可怎么也想不出下面该如何应对。她清楚,说错半句,可是会有牢狱之灾的,虽然面前不是公安,可是,以现有的情势发展,早晚要因此事件面对公安的。
苏素枫也曾听过。算命的先生,如果算到命中有劫,能算就能破,无非是加钱,她看看面前的这个信誓旦旦的无神论者,缓缓问道:“胡市长,不管是我还是别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能帮我化解吗?”
胡易强说:“不能化解,我为何要应你约出来,只是难度,风险有一些,对我目前的处境是个挑战,有一点点风险。”苏素枫抬头向他看看,他也正在她的身上找破绽,想从隐隐中发现人间的妙,尤其在咖啡热浪的袅袅中。联想自己在国外对他向往的拒绝和介怀,苏素枫清楚,在劫难逃了。她轻声问道:“你算是我父亲朋友圈中的人,能到我家,依我们那里的习俗,我应当尊称你为长辈,只是因你位高,我不想有高攀的嫌疑。胡叔叔,小女子没有与你交易的筹码,你看看,只要能让那个可恶的时长河下地狱,我可以做牛当马。”
胡易强一下想到了苏朴中,那个第一眼让他感到骨子里全是硬气的男人,这种男人他在职场中不止一次碰到过,有过人的智慧,同样也有过人的不识相,不恋时务,不悟人情,但凡能放往下自尊,都可有不小的成就。但,也就是这类人,只要他从心里想做的事情,都基本能做成,复仇,应当也一样。胡易县强堆起笑脸说:“如果不是因为你父亲的缘由,我哪里会出来到这种地方,我与你只是普通的在国外认识一段时间的工作关系。我也是听说了,你父亲是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你做事不想让他知道,他朋友帮他也不想让他知道。为了这件事,我己经通过关系,让你们家乡的公安暂停对此案件的调查,只是暂停,相信一旦恢复侦察,想来案件不难破。既然我己经答应你父亲的朋友,你现在需要告诉我事件如未,主要细节,我好在接下来的工作中找对策,上关系。”
苏素枫从对方扑朔的眼光中己经读出,胡易强由猎艳变回到慈祥,她知道,老男人对小姑娘是多想绽放那种只有巨大权力才会产生的咄咄光芒。她几天下来的担忧放下了,在这个权力通吃的世道中,有胡易强这样的大树照阴,再强的光线也穿透不了枝繁叶茂的,就是小小的风雨,他也可以保证一滴不落到树下人的头上。